她字字艰涩,不自觉中便聚了一层水光的墨色双眸中一片茫然。
不是已经答应她,待此件事了, 便与她去找李修然为她治伤的么?
一滴泪蓦地落了下来,正巧晕染了信纸上那“伤重难愈”四字,谢蝉衣握着信纸的手愈加颤抖, 比之当初被商藜陷害还要更深的绝望在心底一丝一丝蔓延开来。
她脸色苍白,泪水不受控制的顺着脸颊滑落下来。谢蝉衣苍白的唇微微开合:“阮轻,你又骗我。”
她嗓音低哑,还带着难以言喻的悲伤与绝望。
谢蝉衣不知晓阮轻的伤究竟是何缘故,只是...连那个为她炼制出能够重铸丹田的再生丹之人都毫无办法,即使去找了李修然,他又真的能够想出办法么?
可是,泪水滑过脸颊,谢蝉衣低声自语:“阮轻,你以为,你离开我,我便不会伤心了么?”
即使你寿命将近,即使你现在会死,那我也宁可,你是死在我的身边,而不是,死在我不知道的任何地方。
可你却自作主张,直接便离开了我。
“倘若那日,我便下定决心,而非等到如今,你还会离开么?”谢蝉衣弯了弯唇,墨眸中泪水不断滑落,她略带沙哑的嗓音温柔缱绻,“阮轻,我早就...爱上你了啊...”
她温柔缱绻的声音中含着深沉的爱意与执念。
被扔在地上,意识稍稍转醒的阮轻听得心中一惊,还有种难以言喻的酸涩与无奈。
与谢蝉衣相处那么久,阮轻即使是再迟钝,从谢蝉衣那日的举动来看,也该看出谢蝉衣的心意了。只是这份爱,阮轻不能要,也要不起。
她是商藜啊——那个害得谢蝉衣堕为“魔修”,逐出师门,受尽污蔑的商藜。
听到谢蝉衣蜷起食指,一声一声敲击那块自己最初给她的那块传讯玉符,阮轻心中复杂难言,这一刻,她竟有些难以清楚,自己心中,对谢蝉衣抱着的,难道仅仅是怜惜与同情么?
闭着的眸中有些s-hi润,阮轻强行控制住自己那似乎难过悲伤的情绪。她心中茫然的想,或许,她不该编造那个所谓一见钟情的理由的。
还在敲击与阮轻通讯的那枚传讯玉符的谢蝉衣完全没有注意到“商藜”已经醒了,她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手上的动作。
那一声一声,又仿佛敲击在阮轻心上。她甚至想睁开眼告诉谢蝉衣,让她不要再试了,她是不会收到传讯的。
只有阮轻自己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的那枚储物戒内,传出的灵气波动。
可是,她不能拿出那枚玉符。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即使闭着双眸,阮轻都能感受到已近傍晚,耳边依旧是谢蝉衣那手指敲击玉符的声音。
阮轻心中煎熬,她睁开双眸,在看清谢蝉衣时,几乎是一瞬怔住。
谢蝉衣苍白的脸颊上还有晶莹的泪珠不断滴落,而她只似毫无所觉,依旧沉默的在敲击着那枚传讯玉符。
是了,谢蝉衣根本不知晓关于阮轻的任何事,除去这枚传讯玉符,更没有其他能够寻找阮轻的方式。
阮轻心中酸涩难言,见谢蝉衣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她冰冷又嘲讽的开口:“谢蝉衣,你竟然也会哭?”
她语气惊奇,说完后还啧了一声。
而阮轻话音刚落,谢蝉衣食指敲击在玉符之上,那枚玉符却蓦地裂开了道道碎纹,直至彻底碎裂。
阮轻僵了一瞬。没料到会出现这种状况。
但毁了也好,免得谢蝉衣继续这样下去。
下一刻,阮轻却感觉脖颈一阵疼痛,难以呼吸,她不自觉的想要掰开谢蝉衣掐住自己脖子上的手,却因为被封了修为根本难以撼动。
“商藜,你想死?”谢蝉衣语气冰凉,往日温柔的声线在此时只剩彻骨的寒意,“我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你的。”
她说完,松开了掐住阮轻脖颈的手。
阮轻剧烈的咳了几声,脸色迅速变得惨白,喉间还感觉到了一阵腥甜,五脏六腑内的灼烧感仿佛涌了上来,阮轻紧紧的咬住牙,控制着自己没有吐出血来。
谢蝉衣垂眸,她张开左掌心,沉默片刻,才将碎成几瓣的玉符收回了储物戒内。
阮轻还脸色惨白的蜷在地上,原本白皙的脖颈已经泛起了青紫色。
她意识模糊,只感觉自己的手忽然被谢蝉衣握住,但下一刻手腕上传来的却是几近蚀骨的剧烈疼痛。
阮轻脸色越加惨白,她的双眸疼得睁大,眼泪不自觉的滑落眼眶。
整个人都在颤抖。
然而,这不过是一个开始。
待到手腕脚腕上的经脉皆被划破,阮轻整个人都如同从被水中捞出来一般。
意识也陷入了半昏迷中。
若是还有修为,这伤或许根本算不得大伤,然而阮轻现在修为被封,又身受重伤,比凡人还要不如。
谢蝉衣眸光冰凉,面容冷漠,她轻声道:“是不是很疼,可这点疼痛,却比不上你当初亲手废掉我丹田时的疼痛。”
原本,得知阮轻离开,谢蝉衣有心想将商藜交还清玄宗处置,然而现在,她要商藜,在她面前,生不如死。
感觉到谢蝉衣离开,阮轻才低咳一声,任由鲜血从唇边流出。
一夜都未能复原这枚传讯玉符,谢蝉衣攥紧右手,心中的怒火与绝望根本难以压制。
她静坐许久,才终于将那种情绪压制下去。
将碎裂的玉符收拢,谢蝉衣离开屋内,打算寻人,看看能否修复。
只是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