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堵在胸口渴求答案。应周去了何处?为何化古扇会落在这里?浮霜与这些动物们为什么悲鸣落泪?这场大雪又是怎么回事……他想要再问小白更多,又知道小白给不了自己回答,只希望能立刻见到应周,一一确认。
小白忽然化成猫形,轻盈窜上了他的膝盖。
许博渊诧异回过神来。
小白性子高傲,平日里除了应周,连许婧鸾都不让摸,对自己更是排斥得直白明显,此刻却突然主动与他亲近,温驯异常——
“他让你跟着我?”
白猫不咸不淡瞥他一眼,表情像是理所当然,懒得回答。
“世子!”
赵恒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许博渊眉心蹙起,将化古扇收进怀中,抄着猫站了起来。
他担心应周,但如今他自己和许婧鸾的处境也十分糟糕。小白当着所有人的面化形,几乎是坐实了应周并非常人这件事。皇帝要拿他问罪,而他却根本无从解释,再加上许璃和楼贵妃的推波助澜,事情恐怕不能善了。
赵恒带着侍卫们靠近,周遭动物受惊散开,跑得飞快,很快窜进了山林之中。
“世子!”赵恒没有看到小白化形一幕,对许博渊怀中白猫只是诧异扫了一眼,“世子可找到人了?”
许博渊摇了摇头。
赵恒不过象征一问,自许博渊上山后他便一直不远不近跟在身后,可以确定许博渊没有遇到应周。他颔首,对身后的侍卫们一挥手,“继续找。”
许博渊将怀里的猫掂了掂,“我的马受了伤,烦请将军借两个人给我,把浮霜送回营地去。”
赵恒忙道:“我这就叫人去推板车来。”
许博渊语气淡淡:“多谢。”
赵恒勾唇一笑:“你我同朝为官,无需如此客气。世子受了伤,还是早些回去包扎罢,我派人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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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又冷又热,应周睁开了双眼。
幽暗湖水在身旁流淌,微光透过冰层照进涣散瞳孔,他眯了眯眼,ròu_tǐ被大火灼烧的炽热痛楚还残留在灵魂之中。
从前从未体验过这样的事情,根本无法想象,原来死亡是这样的事情——
短暂时间被无限放大,每一寸皮肤上的触感都清晰无比,你能清楚感觉到自己身体中生命的流逝,却无法抵抗。你张口呼喊,无人听见;你四顾周围,毫无生机,那种无可奈何绝望比ròu_tǐ痛苦更折磨人。
他本以为自己是再无欲无求不过的人,不过是一具虚假肉身的消亡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却在品尝到这样的痛楚时产生了退却之心,想要逃离,想要呼救,想要活下去。
冰层从中央破开,断裂声响清脆响亮,应周缓缓上浮。
他没有立刻起身,而是静静平躺在湖面上,冰冷湖水平息灵魂中燃烧痛苦,山顶结界外的风雪依旧,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风景,也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寒冷。
从前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入了一趟人间见了许多,两相对比,这才发现原来山里是这样的枯燥凄清。习惯了人间繁华热闹,他竟有些不适应了。
“山君!”
西北的声音传入耳中,应周偏头望去,只见湖边三个身影,除了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童子,另一人灰袍素衣,身材欣长,竟然是天尘司命。
应周自湖面起身,脚尖在水上划出一道笔直涟漪,无声落在岸边。
水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半点痕迹,应周先挨个摸了摸两个童子的头,这才扭头朝天尘笑了笑,问道:“天尘怎么来了?”
他不在山中已有一月有余,回来亦是事出突然,毫无征兆,东南西北恰好在湖边倒还说得过去,天尘司命住在九重天上,山高水远的,哪来那么巧的事情?
司命负手而立,向应周略一颔首算是招呼,答道:“我来等山君。”
“你知道我会回来?”应周奇道,“你不是说昆吾书上看不到我的天命么?”
天尘的目光依旧清冷,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却闪过一抹犹豫,欲言又止,像是还没想好该怎么说,又好像是根本开不了口。
应周等了半晌也没等到他开口,讪讪笑了笑道:“天尘有话直说便是。”他心里记挂着许博渊,怕自己不在狐妖又对他下手,虽说有小白陪着,但小白在人间行事总归不便,正急着要回人间去,耽误不得。
“昆吾书上虽然没有山君,”天尘缓缓答道,“但世间万物息息相关,从山君周遭人的天命中,我亦能推测出一二。”
应周一愣,“但上回你说你看不到……”
天尘轻轻呼出一口气,说出这句话后他仿佛是放下了什么包袱,表情也柔和了一些,解释道:“山君从前住在山中,与他人之间的联系太过薄弱。入了凡尘后认识的人多了,我能看到的自然也变多了。”
“唔……”
他这话说得的确是很有道理,从前他左右不过与东南西北、南灵、小白相处,山中妖物虽多,除了小白却没几个敢和他说话的。以前还不觉得如何,如今想来,他这两千年可以说是活得十分寂寞了。
应周问:“所以你是看到了我会回来,特地在此等我?”
天尘点头,道:“山君遇到的狐妖道行颇深,若就此回去,恐怕也不是她的对手。”
应周追问:“你可是有什么办法?”
他竟然知道的如此清楚,又特地赶来,总不会是为了来说几句废话,想来必定是有什么方法能帮的上忙了。
果然天尘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