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零接过话,似乎不想让厉沐枫说太多关于别人的事。
厉沐枫拍了拍凤零手背,为流华解释某人的心计,“从人类角度考虑,易知翎年纪大了,需要找个人结婚,这时候事业有成的沐枫是她的极佳选择,她就回来打感情牌。”
“所谓人前高调宣扬,也是为了公众造势,用舆论道德绑架,成功了,她能顺利完成商政联姻,不成功,她也能抹我一身黑,给我负心汉公众标签,打击整个公司的形象,”厉沐枫连笑意都懒得挂,“而且真正爱得深沉疼痛的,都不会说出来。”
爱得够深,那伤口就扎在心底,人类宁可让它在那腐烂变成深洞,都不肯暴露在阳光下与人言说,爱也好恨也罢,都是一个人的事。
痛到极致,是永远不敢触碰,所有的记忆,所有的言辞都会小心绕开,根本不会与人分享,能说出口的,有时候都不是真正痛入神魂。
这两种毒|药,除了忘却的时间,就是下一段炽烈的爱能解。
前者不断用漫长冲淡回忆,直到当初的气味消散,在伤口结出厚厚的痂,将往事泡成透明,酿的泪水成酒。
后者是锋利的刀,一个人手持利刃,擅自闯进别人的心,用灼热的感情,把伤口的腐肉剜去,用自己的灵魂和血肉把空白填满。
“知道真相的我,无法直视她的文学理念了,”流华捧着电子版,欲哭无泪,有种少年美好梦想泡沫被戳碎的怅然若失。
“该看一样看,”厉沐枫笑道,“文学家,诗人,都是一样的,只可远观,知道的太清楚,就没有了想象空间。”
“诗人在历史上是神话,但住在隔壁就是个笑话。”
杜甫的写《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在历史上,那叫文人的伤时感事,在隔壁,那叫风吹屋子的破事,都能废话一大堆的酸秀才。
“同样作家,也是,看看作品就好,有时候不是那么知道本人,反而是件好事,”厉沐枫笑着给小猫说着世界的残酷。
比如奥斯卡·王尔德,你可以欣赏他夜莺歌唱爱情的奋不顾身,也可以欣赏格雷先生美丽破灭的颓废,甚至还可以为他“除了天才,没有什么好申报”的恃才放旷而倾倒。
但是还是不要太去看他的传记比较好,当看到有人用“一口龅牙是绿而近黑的,估计是用水银治疗梅毒病所致”的语句来形容他的时候,多少旖旎幻想死在这么一句。
“我一直很想知道一件事,”流华默默为自己的少年纯真鞠了一把辛酸泪,问道,“厉大大不是搞物理的么,这么有文化是几个意思?”
“谁跟你说的理工生都没文化的?”厉沐枫被小猫的幼稚逗笑,“不少理工大佬都是文化人,普朗克会拉小提琴,中科院院士会自弹自唱,不过你们不知道而已。”
“我不能算有文化,但也不能算一点书都不看,这些恰好我知道罢了。
第43章与你无输赢
流华的写作理想,到底没有像小孩子吹出来的肥皂泡泡一样,被现实的反差戳破。
不如说经历了易知翎的打击,流华反而踏实起来,原本对于作家光鲜亮丽的不实际幻想褪去,他回到自己的初心——为了兴趣,去写自己喜欢的故事。
流华安静下来,凤零和厉沐枫关于易知翎的讨论并未就此结束,他们虽然说是带流华去长见识,其实更多是关注易知翎的幺蛾子。
这次的讲座只不过是个序曲,是接下来战争的第一声号角,它像是玻璃幕墙上的第一条裂纹,沿着它,会蔓延出无数细纹,直到玻璃的内外都被这种冰裂侵蚀,爬满,整个幕墙将在一场轰轰烈烈中,粉身碎骨。
“你猜是易知翎先来,还是清水观先来,”凤零捏了一块抹茶饼干,问道。
“选一个人,打赌?”厉沐枫手里的是樱花果冻,他就喜欢那种甜腻腻的香味和口感。
尝过太多药苦的人,总会对甜食有偏执,仿佛世间的非难,被那层网一过滤,会变得有所期待。
凤零被这个提议逗笑,“你是想输还是想赢?”
“跟你在一起,输赢都没有意义,我就是想加点赌注,添点乐子,”厉沐枫一伸手刮去青年唇角的曲奇碎,然后将修长的食指放在嘴边,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微微上挑地看着人,暗送一池秋波,一面又伸出粉舌,来回舔舐指尖的一点饼干屑,留下一层透明的水泽,晶莹着将言外之意点燃。
凤零看懂这人的暗示,没有威慑力的嗔了对方一眼,满脑子有色废料。
这无赖每隔一晚便要索求无度一次,凤零每每都能被欺负得眼尾挂上泪痕,喘|息间都带着泣音,偏他又体质特殊,全程保持清醒,根本享受不到晕倒的优待,只能一次次随他在yù_wàng的浪潮里沉浮。
“你又想着什么新的折腾法儿?”凤零的眼睛被男人在指尖作怪的唇舌勾走,耳朵也被一声声沾着黏腻水响的吮吸啧弄,缠得微烫,“爱经刮刮乐我是不玩了,明明都恢复了,腰窝还是能酸一天。”
“仙儿,你污了,想什么呢,”厉沐枫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指,正经得好像刚刚的车,不过是某人过激反应的错觉,“我就是想说,输的要答应赢的一个要求。”
凤零:“……”这跟折腾有区别?
是谁夜夜撩着人,一起香汗淋漓,几番痴缠,将丝绸微透?
是谁场场风雨都是雨骤风急,不顾着人的求饶,执意将疯狂点撒?
又是谁,与他贪欢,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