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三花教诲
鸿云和黄丛云战战兢兢等了半个月,终审迟迟不开。
反倒先听到四月一号,清水观的太上长老终于结束他长达30年的死关,从后山洞天里出来的消息。
厢房里,鸿云和黄丛云凑在一处,商讨该用什么样的说辞,去寻求老祖庇护。
老祖出关的消息,像是一滴杨枝甘露,让他们死而不僵的小心思,一点点变得活络,在一片死灰之中,无望地寻找逃出生天的机会。
“有结果吗?”黄丛云问道。
他已经许多日没有做噩梦,那个人好似完全忘了他,等了十数日,他心底水熊虫一样顽强的侥幸,又开始攀爬蠕动。
鸿云擦了额头的汗,回答,“不行,一算关于他俩的事就无果。”
所有的占卜到了凤零和厉沐枫的身上就失效,天机在他们那里半点不能泄露,鸿云无论何时算他们的事,都是天命不可知。
最初他以为是自己被剥夺推演能力,但随便拿了电视上看见的人起了一课,发现占算的本事还在。
他能算出来那个叫顾西辞的人,不出半年会死,就算不死也会有大恙,却连那两人的卦象都摆不出。
“无果就是算不出的意思吧,”黄丛云算盘打得飞快,“你们那老头呢?他算不算的出?”
“不行。卜无的意思是他们的命格,只有天知道,”鸿云身为道士相比奸商黄丛云,要老实得多,没有他那么多九曲十八弯的花花肠子。
“算不出来好啊,就怕他玩掐指一算,都知道就没有空间了,”黄丛云扭曲脸皮上阴测测的笑容,也一样扭曲可憎,“黑咕隆咚才好搞猫腻,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两人一番合计,哭哭啼啼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去求太上长老他们救他们性命。
鸿云按照商议的对策,只避重就轻,含混说了自己一时糊涂,与高人斗法,惹了高人生气,现在命悬一线,只盼能在老祖保佑下捡回一条苟且。
黄丛云跟在他后边,先是磕头认错,承认自己杀性重,动过嗔念,紧跟着又哭诉其实并未成功,还让太上长老看他现在怪异的样子,就是那人逼得,害他生不如死,恳祈太上长老慈悲,救他于磨难之中。
他们没说半句假话,却也没把真话说全,关键之处都是模糊处理,用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带过,留人自己猜测。
太上长老闭了三十年关,抛弃时代十分之三个世纪,对时事多不了解,虽然不至于全信他们,但看他们凄惨样貌,已经先生了几分恻隐,加上他二人哭得凄切,那些个欲言又止,全然被他当成所谓高人的余威。
两人又只求他能出面全他们性命,没有其他报仇一类的非分之想,太上长老讲究苍天好生,便答应他们求情一事,当即修书一封,让他们带给那两个后生子,望其能看自己几分薄面,不再追究。
清水观老祖想的好,自以为凭他300年的修为资历,在华夏已经有足够脸面,放了两个小辈,不过是他开金口,三两句话的事。
鸿云怀里揣着老祖手书,觉着像是领了免死金牌,吓破的胆缝缝补补又肥了些许,第二天就和黄丛云收拾出几分人样,亲自登门送信赔罪。
正赶着工作日,凤零跟在厉沐枫后面上班去了,流华也轮班,家里只有死宅主播沈泉守着。
鸿云摁的是82601的铃,沈泉开了门,连玄关都没让人进,守在门口明知故问,“请问二位,有何贵干?”
“登门负荆,不知仙长可在,”鸿云拱手行了一礼,黄丛云也鞠了个90度的躬以明诚意。
“吾王和大人上班去了,二位请回吧,”沈泉站在门槛正中,脸上是厉沐枫培训出来的标准礼仪笑,口中慢慢说道,“吾王有言,不思悔改者,多说无益,小雀斗胆建议两位,还是回家反省清楚了再来。”
鸿云不知吾王指的是青年中哪一个,心里想起那个仿佛能看穿世事的清冷青年,不敢多做狡辩,只从怀里掏出老祖赐下的免罪金牌,恭敬道,“这是我们清水观老祖,玄微太上长老与仙长的手信,还望您能代为转交。”
他是故意说出玄微的道号,华夏国的修士妖怪,多少都听过他的大名,鸿云不求能震慑住对方,只想着能让对方有个顾忌也好。
若是以前,沈泉未入栖梧谷之时,可能听到这个名字时候,就会两翼瑟瑟,双脚战战。
毕竟玄微二字在他们小妖这里,可谓如雷贯耳,约等于催命符一般的存在,传言他性子爆裂,嫉恶如仇,更是立誓屠尽所见妖邪,所有不嫌命长的妖物,哪怕不会化形,都要先学会如何避开玄微道人。
但现在,沈泉背靠栖梧谷,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栖梧谷的教养和节气,脸上笑意不减,言辞间毫不客气地极尽礼貌,“我家大人有言,区区十二字,连贴吧十五字灌水都不够,此等诚意,吾辈收受不起,真要求见,还是先写了千字拜帖。”
“以上,劳驾二位从哪来,从哪回,恕小雀不远送,”沈泉说着关上门,留下两个人类,悻悻站在门口。
鸿云双手举着个信,尴尴尬尬,老脸羞恼得通红,额角青筋条条分明,黄丛云忽然很操心,这老东西别一口气喘不来先死了,留他一个人在坑里寻死觅活。
好在鸿云老头求生欲很强,一张老脸红红白白变幻了一会,最终凝成一脸黑沉沉的怒气,没有背过气去。
倒是黄丛云这个曾在死亡边沿反复横跳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