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的四目相对,望了好一会儿,又不约而同移开。
这日比武,罗成连败七人,袁昭玉、孙百宁等均非敌手。可陆荣、郑竟成、祝罗敷等高手都未上前。庄敬亭道,如此车轮战,于罗成不利,他人便是赢了,也胜之不武,不如隔日再行比过。众人并无异议,各自谦让、奉承一番,就此散了。
众英雄回房歇息,阿笙带着付九、秦筝和传志去抓那水鬼。清早尚热闹非凡的湖边空无一人,水榭被打破的窗子在风中摇摆不止,吱呀作响。阿笙要传志立在原处,回想当时用了多大力道。又要付九跳入湖中,去摸摸湖底的石块、水藻,查看水中可有异物。又问秦筝,溺死之人是何死状。
他煞有介事,传志几人乖乖照做。直到夕阳已落,婚礼将要开始,才就此作罢。
周玉明与杜红蕖大婚之礼,在落梅庄的花园中举行。
园中各处悬着灯笼,遥望去星火点点,煞是好看。花园不如湖畔宽敞,挤挤挨挨摆了二三百桌,婢女、使者在其中往来不歇。陆荣、庄敬亭等各派掌门人坐在上席,各派弟子们依次而坐,辈分不够的少年人,不少坐在隔壁院落,只闻园中热闹声响,不见众人。传志几人仍同薛家兄弟和另一对“方家”主仆坐在次席。
传志认得这花园。付九当年正是在园中的石舫上,收敛了方家父子的尸体。他自小就听过千百次,知道这一幕何其可怖惨烈。一走进这园子,他便去瞧付九,见他面色铁青,也是郁郁寡欢。纵使身边锣鼓、鞭炮声震天,始终置若罔闻,呆呆在桌边坐着,浑不知婚礼何时结束的。倒是阿笙,一连喝了几杯,脸颊通红,双眸亮闪闪的,惹得“方传志”的眼睛都快要贴在他脸上。
席间,周玉明前来敬酒,“付九”瞧见传志魂不守舍的模样,冷道:“白日里杀了人,夜里还来吃席,要与你这杀人凶手同桌,真是晦气。周公子也不怕不吉利?”
周玉明笑道:“在座的都是江湖中人,岂会讲究这些。”
阿笙站不稳,一手支在桌上,半偎着传志,冷冷道:“倘若传志不曾杀了宋斐,你可要跪地道歉?”
周玉明挑眉笑道:“阿笙已抓到了水鬼?”
阿笙眯起眼睛,将头抵在传志肩上,嗤笑道:“竟真有人信这种荒诞之言。”
传志忙揽他坐下,道声对不住,周玉明摇头笑笑,并不与他计较。待他去另一桌敬酒,传志摸摸阿笙额头,温声道:“你喝多啦,咱们回去好不好?”
阿笙喃喃道:“你不相信我有办法洗清你的冤屈,是不是?”他嗓音极低,口齿不清,附在传志耳畔讲话,倒像是小情人之间撒娇呓语。传志只觉得身子骨都要酥了,摇头道:“我相信你的。”
阿笙低低地笑:“万掌门当时气得很,不肯听劝,到了明日,我们一起去瞧瞧宋斐尸体,便知道他怎么死的了。”传志一时拿不定阿笙是真的醉了,还是有意说这些话,手指在桌下捏捏他的掌心,等阿笙反手捏住他的,便暗暗笑了。
“付九”双眸一眯:“这么说,你已见过宋公子尸体?”周围几桌的宾客,也都悄悄支起了耳朵。
传志轻咳一声,冷道:“你问这个做什么?阿笙说明日便知,那就是明日。”他不善撒谎,能将这句话讲囫囵,已是难得。
阿笙道:“谁要见他尸体?若先见过了,旁人赖我在尸身上做了手脚,解释起来太过麻烦。姓万的岂会让我见?明日我就说,那水鬼要附在宋斐身上才肯讲话,见不见就由不得他了。”他平日里总是冷冷清清的,不曾有这样活泼的语调。传志知他有意如此,也欢喜得紧。
“付九”嗤笑一声,看向薛雷等人,笑道:“大话说得倒响,原来屁都不知道。谁不知宋斐怎么死的。便是看了尸体,他胸口也有这小子的掌印!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咯?”其它几桌客人纷纷侧目。
阿笙不再理他,倚在传志肩上睡了。传志不顾众人眼光,将阿笙打横抱起离席,秦筝也自跟上。薛雷禁不住道:“这两人也忒过腻歪,恨不得长到一块去了,世上哪有这样的兄弟朋友?”
薛风面露忧色遥望二人身影:“只怕他们不是兄弟朋友。”
一回到杏花楼,阿笙便按着额头要秦筝给他煎药,喝罢又再三嘱咐她晚上切莫乱跑。秦筝恼道:“分明难受得要死,还管东管西,早晚累死你算了。”倒也老老实实回房了。
阿笙又吐了两次,脸色方回转如常,细细问过传志他今日都说了什么,放下心来:“只怕演得不像,引人怀疑。”
传志一面搀着他,一面喂他喝茶,丧气道:“若我再聪明能干些就好了。事事都要你操劳费心,没有遇到我之前,你一定过得很自在快活。”
阿笙沉默片刻,道:“不,我同你在一起开心得很。唯一怕的,是日子过得太快。”不待传志回答,他已一掌将烛火挥灭,拉他走至窗边:“你随我来。”
两道身影翻窗而出,悄没声消失在黑夜里。
☆、金风未动蝉先觉
园中灯火已熄,万籁俱寂,独天顶一轮圆月。传志随阿笙潜入西园一所别院,躲在墙角桂花树下。花香袭人,两人紧挨在一处,阿笙道:“这是万向天的住处,房中是宋斐尸身。”皎白月光映在他脸上,传志目不转睛地瞧他眉眼。“武林盟会之前,我已见过万向天。宋斐之死,确实另有其人。”
传志恍然大悟:“难怪你敢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