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程央却直到这时候才感觉到他的存在。
对着他的背影,迟屿几次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猜到了,所以长长一路,这是他鲜明利落的态度。
迟屿有些自嘲,似乎他唯一不该怀疑的,就是在面对他时,程央永远不留情面的果断与坚决。
就像那天在操场上,不似离别的一声招呼,以及再不回头的转身一样。
他想干脆出声叫住他,又怕他忍受不了自己可憎的面目。
他跟蒋明阳说他害怕,是因为他知道程央恨他,不想见他,躲着他。
但他没有真的因此畏惧。
他找了他那么多年,中间几度濒临崩溃,早不会因为这一点负面情绪,就轻易选择退却。
何况他也不是害怕,他只是……有点近乡情怯的紧张。
能找到程央,能像这样站在他身后几步之远的地方,哪怕他不愿意回头看他,不愿意跟他说任何话,在迟屿无数次的幻想里,就已经是希望。
希望燃起过很多次,也破灭过很多次,以至于真的到了这一刻,他居然感觉不到多少真实。
怕是幻想,担心是梦,眼前人修长的背影,在他视线里逐渐被虚化成一道边缘模糊的轮廓。
一声程央浅浅的挂在他嗓子口,他生怕不叫,人影会就此消失。
可他也怕叫了,现实破碎,会发现从头到尾,不过又是一场梦。
直到眼下程央明明白白的看过来,阴暗灯光下掩藏不住的那一瞬惊讶,迟屿才确定他是真的没预料到,然而不知怎么,他竟然还有些失望,没预料到的背后,是因为从来没想过还会再见到他吧。
那一刻迟屿百感交集,眼眶红了的瞬间,勉强露出个温和的笑来,他表情应该很不自然,甚至有些别扭和古怪,然而他早管不了这些,他控制着自己干哑酸涩的嗓音,低低道:“好久不见。”
程央神情逐渐收敛,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他,眼神直接,却没有任何温度。
迟屿上前两步,假装没有听明白他那句话,并忽略了此刻他生人勿近的冷漠,他把手里拎着的一个小巧的蛋糕盒往前递了递,目光一错不错的看着他,“今天四月十五号,如果我没记错,是你生日。”
记不记错,不过随口一说,这个日子从那年之后,就一直记在他心里。
迟屿知道自己永远都不会记错。
程央视线逐渐下移,往他手里看了一眼。
“你应该不会同意我跟你一起过。”迟屿笑了笑,“但我还是想说一声,生日快乐程央。”
迟屿话说的谦虚,他料到的何止程央不会同意他跟他一起过,他应该连这声生日快乐都不想听他说。
果然,程央的目光从他手上一扫而过,整个人保持着原先的姿势没有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对于这样一个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似乎自始至终没有想过要寒暄两句,“怎么找到我的?”
迟屿已经太久没有这样直白的看过他的脸了,以至于目光忍不住变得贪婪,“我一直在找你。”
他声音不可抑制的发着细小的颤音,“我找了你……整整九年。”
“九年?”程央意味不明的重复着这两个字,低头轻轻笑了声,像是自言自语,“这么感人。”
居然找了他整整九年。
他不说他都有些忘了,原来从他离开那个地方到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程央哂然一笑,“怎么,这么多年过去,我的身体依然让你念念不忘么?”
这句豪不加掩饰的话让迟屿有些难堪,忍不住就要反驳,“我不是为了这个才”
“那是为了什么?”
迟屿因为他这一声冷淡至极的笑,心底钝痛,但还是说:“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好吗?”
“聊什么?”程央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不耐烦,但神色却始终隐忍,“我还有什么没还清你的?”
“没有。”迟屿说:“你从来就没有欠……”
“那就没什么好聊的了。”程央轻飘飘的拒绝,说着转过了身,“你走吧。”
“程央!”迟屿猛地上前拉他的胳膊,力道没控制住,人被他拉的一晃,直直的后退了两步。
程央顿了顿,稳住了身形,眼底骤然一沉,他转过身,右手迅速的卡着迟屿的脖子,把他推撞在身后的树上,人期近,目光阴狠中带着赤裸的厌恶,“别在这跟我玩旧情难忘的戏码,我应该警告过你,不要做多余的事。”
蛋糕盒子掉在两个人脚边,谁都没有在意。
原来之前的平静也不过是假象。
迟屿微微变了脸色,从艰难的呼吸里挤出个笑来,“我看到了,那个时候为什么不露面,我……”
“最后一次。”程央的手在他致命的咽喉处骤然收紧,制止他说下去,“我不想看到你,别再出现了。”
随着力道的松缓,迟屿俯下身,用力咳了起来,“我真的一直在找你程央……”
因为停不下来的生理反应,他话说的断断续续,等直起身,程央已经走进了黑暗里,什么影子也没剩下,迟屿望着他过去的方向,轻轻抚了抚脖子上尚未褪去的触感,“我真的很想见你。”
程央看着客厅和房间里的灯光,靠在门外敲了根烟出来,点燃他抽了一口,烟雾袅袅而上,绕着不同寻常的弧度,他没有想过还会再见到迟屿。
这个不应该再出现在他面前的人,以那样别扭且痛苦的姿态出现了。
无论他是因为什么目的,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