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都凝固成了一道冰冷的屏障。
程央没有反驳的余地,他站在这里就已经是罪证,迟屿兴师问罪的态度,更加印证了他的出现不是巧合。
程央转身往另一边走去。
“站住。”迟屿从后面叫住他,几步走到他跟前,垂眼往他手上的托盘里看了看,一张拉下来的面孔上写满了呼之欲出的嫌弃与愤怒,“躲什么?”
“有事吗?”程央问。
被戳穿后还能这么平静的一张脸对迟屿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他往周围看了看,“早知道拿了我的钱后还要来这种地方卖笑,当初怎么不多要点?”
“你说什么?”程央的手用力抵着塑料盘子的背面,慢慢看向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迟屿冷着声音又重复了一遍,“是不是我给的钱还不够,让你一门心思惦记着这里。”
这句话成功的让程央的眼里积蓄起了久违的怒意,一瞬间爬满他整张脸的被羞辱过后的愤然甚至让迟屿感觉怀念,他还以为从那之后,他就只会对他没底线的顺从。
看来这并不是一个轻易就能被驯服的人,尤其不能被钱驯服。
一旁经过一辆放满了菜的手推车,有个和程央穿着同样衣服的小哥往他们这边看了眼,喊程央过去帮忙一起上菜,看他一直站着不动,又低声催促了一声。
迟屿怀疑那小哥可能是看出了他面目不善,故意给他们这边打了个岔,他看着程央的侧脸,往后退了两步,“我在外面等你。”
迟屿靠在厨房后门口邻着一条小街的广告牌上,脚边散落着一地的烟头,按程央的脾气,可能会出来,也可能不会,但无论他会不会,他都一定会在这里等下去。
事情卡在他心里,他一路过来都在极力控制自己,除了这里,迟屿不知道换哪个地方等,能让他紧紧闷着的心情稍微顺畅点,他从大门进来,顶着服务生诧异的目光把店里看了个遍,没看到张老板,但也没看到程央,这让他不受控制的有了不好的联想。
他不敢保证那个画面如果真的出现在他面前他会怎么解决,一想到张老板一面对着程央垂涎欲滴,一面又在背后中伤轻薄他,他就想冲过去一拳砸碎他那张堆满了假笑猥琐与丑陋的脸。
“想说什么,我只有五分钟。”程央从门里出来,走到他跟前,看得出来其间的匆忙,五分钟应该不是敷衍。
迟屿把烟头在地上踩灭,“为什么回来这里?”
“我需要这份工作。”程央说。
“你是需要这份工作还是需要他?!”迟屿看着他,“满大街那么多的工作,你找什么不好,怎么偏偏就稀罕这里?”
“你什么意思?”程央的声音不自觉也有点冷了下来,其实刚才在里面迟屿的话就已经让他感觉难堪,他似乎有点忘了,在拿那三万块钱之前,他的脾气就从来没有与好字沾过边。
“我什么意思?”迟屿往前逼近一步,“你他妈傻逼吗,我迟屿从第一天见你,就知道那老东西对你什么想法,你跟我在这装糊涂?!”
“你觉得我在卖?”
“你想说不是?”迟屿冷淡的扫了他一眼,“别忘了你有前科。”
“够了。”程央强忍着他话里毫不避讳对他的层层羞辱,“刚在里面你不都看见了吗,我卖什么了,如果你一定要认为我连笑到那种程度也算卖的话,那我无话可说。”
“那你回来干什么?”迟屿问。
程央没看他,“我有我的理由,你别问了。”
“什么理由,说说看?”迟屿去牵他的手,装作好言好语,在他看来无论什么理由,程央在和张老板差点有过那样的交易后,还跑回这里,就是对他,也是对他自己最大的侮辱。
程央没说话,甩开了他,转身就要往回走。
迟屿猛的掰过了他的肩膀,“你是还没被他摸够是吧!”
他明明没有这么想,脱口而出却全是言不由衷。
程央回避的态度牵动他躁起的怒意,他禁不住口不择言,“他那双手在你身上是不是比我更能让你爽啊,让你他妈倒贴着都要跑回来跪舔!”
话音刚落下,程央的拳头就已经挥了上来,让人怀疑可能早在他开口,或者更早,在看到他站在楼梯口时就已经蓄势待发。
“你知道什么?”紧跟着的是程央的一声吼,“你有什么资格这么指责我迟屿!”
“我不知道,我是不知道!”迟屿偏过头,右半边脸颊的疼痛丝毫没能阻止他吼回去,“你告诉我,给我个理由,为什么?!”
“因为钱。”程央推开他,急喘了口气后,换上一身的疲惫,“这个时间这个强度,只有他给的最多,所以我统统忍下来了,你满意了吗?!”
“多多少?”
“两百。”
迟屿真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多少,两百?
在他看来这简直和挨打后没有还手,还能这样跟他面对面站着讨论钱多钱少一样的难以置信。
“对,你没听错,就两百块。”程央有些悲哀的看着他,“掉在地上你可能都不屑于去捡,所以你永远没办法理解,这点钱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两百块能干什么,迟屿确实没有细想过。
不够他买一双鞋,不够他买一件衣服,甚至连他有时候的一顿午饭都买不起,可程央为了它在做什么,忍受一个无耻之徒长达两年的骚扰。
“你是疯了吗?”迟屿的喉结动了动,“区区两百块钱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