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不知不觉升起一股子带着血腥味儿的痛快感,他瘦长的身体周围似乎笼了戾气,微微一笑,说道:“嗯,那么明天你再见一见你兄弟,高文,高武。”胤禟扬声唤了高文、高武进屋,一指苏杨说道:“明天你们跟随苏杨,盯着安排他们见面的人,想个法子除了。”
高文高武对视了一眼,高文上前一步,欣慰的说道:“爷放宽心,本来我还和二弟商量,要是您心软,我们哥俩个暗地里斩草除根。您能做这个决定,实是让我们兄弟二人放心不少。”
胤禟扬了扬眉毛,他从没有说过自己是好人,不过守着自己的道德底线平静的过日子罢了。现在人家都欺到面前了,哪里容得他再退。而且,就算是泥人还有三分土性,他胤禟,从来不是任人摆布的。
胤禟脸色平静,看向高文,“这事要做的隐秘,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晓,可要带两个帮手?”
高文一抱拳:“爷,就我们二人过去最合适,我们两个武功高,到时候蒙了脸,将人劫走,没处找去。”
胤禟点点头,转头看向苏杨,“苏杨,你也别在顾忌什么。我去问大哥要人,你说他后来看中的是你经商的能力,那么就是要财了。大不了我将当铺送他,换了你母亲和兄弟出来。”
苏杨一愣,仁和当铺,是胤禟自己凑银子买来的第一座铺子,经过这些年的经营,当初几千两的铺子现在少说也有六七万两的本金运作。
“……九爷,这怕是不合适。”
“你不用说了,我最恨别人牵制我,那两个人在大哥府上,大哥早晚会拿他们两个来跟我说事。”胤禟摇摇头,一锤定音。
苏杨低了头,嘴角边却带上苦笑:现在从人伢子手里买个人才十几两银子,这么多钱去换母亲和二弟,怕是母亲这辈子都没见过这许多银钱。
至于索额图,胤禟皱了皱眉,却是只能借胤禩的手了。
他这日子是不是过的太憋屈了些,索额图势力再大,也只是唬唬那些母族势微的皇子,这般明目张胆的拿自己做筏子,到底哪个给的胆子?自己想远着夺嫡的浑水,特意去经商,对世人摆明了他胤禟对那张椅子没兴趣,不拉党结派,也没有发展自己的势力,却落得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保不住的下场。
到底怎么做才能安稳舒心的过日子?一心想干干净净的活着,一心想脱离八爷党的宿命;却是形势比人强,他不得不去决断人的生死,不得不去寻求胤禩的帮助。
胤禟不是没有为自己找些个靠山,康熙,胤禛都是他选好的或现在或将来的靠山。可是这次的事,想保住苏杨,却是和哪个说都不合适。
抬头看看天色,已经黑了,胤禟便对何玉柱说道:“明天下了衙门,直接去八哥府上,到时候安排一下。”
这时外面传来玉珠的声音,“爷,福晋让奴婢来请您,饭摆在桂香院了。”
胤禟对着屋里的高文高武和苏杨点点头,让他们各自回屋,自己也往桂香院去了。
夜里已经有些凉意,何玉柱怕他着了寒气,早早的就提醒初云准备了厚实的外衣。而初云虽然嫁了人,不在内院住了,却还是和玉珠共同帮着佳惠管理着内院。
而初云的出嫁让一众人大感意外,本来下人都以为胤禟待初云这般好,是准备收房的。防了初云好些日子的苏嬷嬷和玉莹目瞪口呆的看着初云利落的收拾了细软,带着福晋给准备的丰厚嫁妆,住进了九阿哥府南边收拾出来的小院子里,心里什么滋味都有了。
苏嬷嬷只是对于初云继续管事颇有微词;玉莹自从上次被胤禟当着面拒绝以后,一直闷闷,现在看着初云嫁给高文,夫妻两个在府里俱是体面的差事。偶尔看到斯文中带着些嬉笑的高文对初云的温柔表情,心里便后悔的不行。若是当初明白自己的身份,不奢求在九爷屋里伺候,凭着她服侍佳惠几年的情分,求佳惠指给高文自是容易的很。哪里像现在,被指给了苏嬷嬷的侄子,人太过老实,就显得窝囊,只知道人家说什么就做什么。
现下佳惠待她冷冷淡淡的不说,就是玉珠和玉秀,待她也不如以前,和她关系最好的玉翠因为完颜庶福晋的事被放到庄子上,配了个本分的小子,却也是佳惠大度了。
造化弄人,一门心思想要的那个偏偏没有,不求什么的人却独得老天眷顾。
桂香院,正屋。
将近七个月大的弘嘉会爬会坐了,还会用自己的语言滔滔不绝的说一阵子。小孩子可能天生敏感,知道挑帘子进来的这个待他是极好的,和佳惠不相上下。兴奋的一把推开奶娘扶着他的手,却并不动,爬在炕上扬起头来,睁着乌黑的眼,看着胤禟,似乎在等他来抱。
胤禟满脑子的烦心事瞬间散去,先让玉秀绞了帕子净手,才上前将弘嘉小心的抱起来,小东西柔软的很,用不得一点力道。
弘嘉小手捧住胤禟的脸,小嘴一咧,口水有泛滥的趋势,何玉柱来不及递帕子,小家伙已经吧唧一口啃在胤禟脸上。
屋里人不少轻笑起来,佳惠笑着说道:“小阿哥跟爷亲呢,这半日也不见对谁这么热情。”
胤禟伸手摸摸弘嘉的大头,沉默了一会,说道:“我觉得他是长牙了,需要磨牙。”
“……”
众人忙凑过来,拿着小布偶,逗着弘嘉笑开嘴,果然发现小家伙牙龈上白色的一点,还不十分明显。
弘嘉将布偶抢到手里又要往嘴里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