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男理所当然把奶奶锁着的小箱子偷走了,回去之后才发现偷错了东西,但是估计他意识到了东西很重要,于是在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带着空箱子去和奶奶谈条件。
然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奶奶因为年纪大了,容易激动,所以……
所以,铁蛋儿哥决定报复。
他想起了摇滚那给他发的消息……
“可是,”胡宇然打断了他,“铁蛋儿哥为什么不报警呢?”
苏慎愣了一下,看着胡宇然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因为警察都是傻逼。”
“警察的确都是傻逼。”有人边说着边推门而进。
听到这个声音,胡宇然下意识翻了个身重新把自己蒙进了被子里,背对着门闭眼装睡。
苏慎朝门口看了一眼,说:“好歹你还穿着警服呢朐队,自己骂自己还爽吧?”
“一般爽。”朐施然盯着病床回答苏慎,边说着边往床边走。
苏慎过去拦了他一下。
朐施然明显不高兴,但还是停下了步子。
“他今天刚做完化疗,很累。”苏慎话里有话的样子。
朐施然哼了一声,走到沙发边上,一下子翘着二郎腿坐下了。
他没避讳屋里还有一个装睡的人,直接对苏慎说:“警察是不是去过你们学校了?”
“我怎么知道。”苏慎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副不想跟朐施然沟通的样子。
朐施然没戳穿他,继续说:“其实知道凶手的感觉很差劲,明明知道答案,还得从头开始引导着一帮子傻逼警察慢慢从错的那条线儿查起来,真傻逼。”
苏慎没说话。事实上,朐施然能知道真凶,还得拜他所赐。
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狠心路人苏先生。
“只希望你们别在周倩男朋友那条线索上越走越远,”苏慎促狭地一笑,“希望你们能尽快从罗明明那里找到破绽。”
朐施然和他针锋相对,“你要是愿意站出来做个污点证人,我也不用带领着一群傻逼警察当没头苍蝇了。”
“可是,我们的目的不是真凶。”苏慎回头看了一眼病床。
胡宇然蒙在被子里边一动都不敢动。
“我有信心这回能把事态扩大,只要一步一步地领着大家按照我的线索走。”朐施然眯了眯眼睛,“原先‘他们’太谨慎了,下手的都是些孤儿小乞丐,无父无母没人在乎,即便查出来估计不用费劲儿都能压下去,这回这个小女孩儿不一样,这是头一个父母有一定社会地位有一定话语权的小孩儿,人们的想法大多是这样,涉及权利对有一定地位的民众的欺压,会引起普遍的众怒,人们能从里边看到作为民众的被支配和渺小,他们会觉得无能为力,会觉得绝望,会去想就连看似社会地位挺高的人们尚且对这些权利倾轧无能为力,联想到自己就会更叫义愤填膺。公众的物伤其类,大致如此。所以‘他们’铁定会吃亏。”
苏慎听朐施然这么冷静地分析,突然有一种很愤怒的情绪亟待发泄。
利用大众的心理去不顾无辜达成自己的目的。
大众也不是无辜的。
大家一块儿在恶心的泥潭里挣扎。
但事实上,他自己也是这么个想法,自己在心里偷偷想和听别人冷血地说出来,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他觉得恶心。
朐施然恶心,他自己更恶心。
但是,这是单纯的恶心。没有罪恶感。
即便是再重来一次,他也会见死不救。因为只有见死不救,他们才可以凭借这个契机,慢慢地扳倒敌人。
有时候想起来这些年的所做所为,苏慎自己都想吐,也同样不是因为罪恶感。
没有罪恶感源于没道德意识,这是一个人最本身性格上的缺陷。冷漠扎根在基因里,改不了抹不掉。
“你真让人恶心。”苏慎端方斯文地笑。
“你也是。”朐施然亲切地回应他。
病床上的被子轻轻地颤抖着。
苏慎一直赖着不走,一杯接一杯地喝水。
朐施然像是知道他什么想法,也不动声色地跟着耗。
胡宇然窝在被子里,昏昏沉沉的但又不敢睡觉。
直到耗到朐施然的手机铃声在病房里炸开,胡宇然才松了一口气。
朐施然接起电话“嗯”了几声,问:“你们二头儿呢?”
“联系不上?”
“我马上回去。”
讲完电话之后瞪了苏慎一眼,站起来风风火火地往外走。
他的脚步在走廊里越走越远,胡宇然还心有余悸似的,缩在被子里不敢出来。
苏慎过去掀了被子。
他被吓了一跳似的,抱着脑袋往里缩。
“他走了。”苏慎叹了口气。
胡宇然像是反应了一会儿,慢慢抬起了头,眨了眨眼睛,看着苏慎好一会儿才说:“谢谢。”
苏慎没头没脑地突然说:“铁蛋儿哥想起了摇滚男发来的消息,里边有一张照片,写的是,当年处理车祸的警察男,这件事的主要参与者。”
“后边跟着的详细资料是:肇事男这回会急于被派回去偷证据,是因为警察男在仕途上碰见了不顺,怕以后有人翻旧账。”
“你知道吗?那个警察男的照片铁蛋儿哥见过的。就是那张他爸爸和发小儿的合照,警察男就是那个发小儿。”
“而且,警察男,就是大黑子的爸爸。”
胡宇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黑子早就知道这件事儿,因为铁蛋儿哥把合照给他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