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的扫了眼仍旧站在榻边的姬月白——这种时候,这样的事情,皇帝却叫公主站在一侧旁听,实在是........于阁老不敢再想下去,但还是深深的垂下头,退了出去。
待得于阁老退下了,姬月白这才开口:“事已至此,不知父皇可是想好了?”
皇帝没有应声,只是微微颔首,苍白的病容上显出淡淡的疲惫。
姬月白看着皇帝,耐心的等着皇帝接下来的话。
果然,皇帝将手中药碗里剩下的汤药一口饮尽,然后才将药碗搁在了案边,轻声道:“他既是一心为了许氏,朕便叫人把许氏的尸体送去给他——也算是成全了他做儿子的孝心。”
姬月白面色微变,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皇帝却还是缓缓的往下道:“其实,这都是因为朕往日纵容太过,养大了这些人的野心。也纵得许氏等人越发的狂妄胆大,只当事事皆要如她所愿,若有一点不如意便要行凶害人,纵被幽禁宫室也敢起逼宫之心.........”
说到这里皇帝不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仿佛是想要将胸口堵着的郁气也都叹了出来:“也许,如今这般境况乃是上天给朕的报应——明明膝下有四子却犹如无子。”
姬月白沉默了片刻,然后才轻声道:“父皇实在言重——四弟一向贤孝,虽在病中亦是常念父皇;太子妃和侧妃也是产期将近,想必很快又有添丁之喜........”
“你四弟.......”皇帝苦笑了一声,随即摇了摇头,“朕确是有些对不住他——当年宸妃因着方家之事受惊早产,这才使得你四弟胎中带疾,一直缠绵病榻。因着太医早有断言,说他乃早夭之相,朕心里虽疼他爱他却也不敢多去看他,更不敢在他身上放太多心思,就怕有朝一日白发人送黑发人,平添悲痛。”
说到这里,皇帝不由又想起真正先他而去的二皇子与三皇子,眸中闪过一丝痛色:“只是,谁能想到,你二哥三哥竟是比你四弟走的更早,反倒先叫朕尝着了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
姬月白不由道:“逝者已矣,还求父皇节哀,千万保重身体。”
皇帝微微颔首,算是应了,嘴里则道:“罢了,不说他们了。还是说说你.......”
姬月白微微一怔,双眸微瞪,一双乌眸黑沉沉的,像是有些诧异话题为什么会转到自己身上。
皇帝仍旧神色如常,抬眼看着姬月白,缓缓言道:“人都说掌上明珠,朕心里亦是一直将你和你大姐姐看作是掌中明珠,只想着多疼你们些。你大姐姐素来聪慧活泼,你却乖巧可怜,朕瞧着便也不免多照顾一二。只是,实在没想到,你大姐姐看着聪慧却实不如你.......”他顿了顿,慢慢的补充道,“若论心志坚定,聪颖善变,你倒是胜过了你那些兄姐。”
姬月白连忙垂首:“父皇言重了,女儿愧不敢当。”
皇帝却仍旧是淡淡的:“你既然都有胆子在朕跟前将许氏做过的恶事一一说出,有办法将许氏写的血书送到了朕的面前,何必还要这样吞吞吐吐。倒不如坦白些,咱们父女两个一起将话说一说,省的心意不通.......”
姬月白眼睫微垂,忽而不知该如何开口。
过了一会儿,姬月白才轻声道:“女儿也曾想过,做个好女儿,好妹妹。只是,女儿幼时曾做个一个噩梦,梦中国破家亡,实是令人心悸。”她顿了顿,慢慢的道,“虽说梦不可当真,可无论是大皇兄还是二皇兄皆无人君之相,女儿思来想去,终究是不放心.......”
“你不放心他们,所以便想着要自己来?”皇帝看着她,目光沉沉。
姬月白没有说话,只是起身向着皇帝跪了下去,只是仰着头去看皇帝,眼眶微红,过了一会儿才道:“父皇难道放心将江山交给大哥这样的人吗?”
皇帝沉默许久,方才开口:“便是太.祖,当年也没能拗过天下人心,烈元公主最后也只是个公主。”
“当年,太.祖为立皇太女,以令礼部修典,最后也是只差东风已而。”姬月白轻声道,“再者,女儿也不相信自己的运气会比烈元公主还差。”
皇帝自嘲一笑:“怎么,你这是要将朕与太.祖相提并论?”
姬月白看着皇帝:“父皇爱子之心,一如太,祖皇帝。”
皇帝微微阖目,过了一会儿才摆了摆手:“朕知道你的意思了,你下去,朕再想一想。”
姬月白郑重行礼,然后才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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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大皇子府却已乱成一团。
就在大皇子转了一圈,回府之后,便收到了宫里送来的一份大礼——
正如皇帝所说,他派人赐死许贵妃,将许贵妃的尸首送去给了大皇子。
大皇子素来孝顺,见着许贵妃的尸体时几乎癫狂,拉着那宫里派来传旨的太监不放,简直恨不得掐死对方。
关键时候,还是大皇子妃出面唤了人上来,强制性的将大皇子扶了下去。
传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