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间已经被人定完了,只有行鸢靠窗户的地方有三个座位能凑合着坐,喏,因为急着赶路,我便买下来了。”
明烛眼前一黑。
在明烛看来,陆青空那阴郁的脸上露出一抹宛如恶鬼般的冷笑,声音也仿佛从地狱传来:“为了小师弟的历练,大师兄就辛苦这一遭吧。”
明烛故作镇定地点点头,转身就跑,但是还没走两步便被周负雪抓住了手腕:“师兄,你要去哪里?”
明烛扑腾两下,愕然发现周负雪的力气比他还要大,他一时间竟然挣脱不开。
周负雪不知道什么时候朝他靠了过来,前胸贴着明烛后背,将他整个人困在怀里,扑面而来一股清冷的梨花香。
明烛偏头皱了皱鼻子。
这个时候,明烛才意识到,之前那个整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转的小崽子,不知不觉间竟然长得比自己还要高大了。
周负雪将他双手拉住,压低声音道:“师兄,之前答应过我要陪我去说玉城,难道你要出尔反尔吗?”
明烛虽然缺点一大堆,但是除却脸长得好看这一点外,一诺千金大概算是他的另外一个比较值得周负雪赞叹的优点了。
果不其然,周负雪这句话说完后,明烛便止住了扑腾,憋了半天才道:“我我……我找个地方洗把脸,很快就回来。”
说完挣脱开周负雪,一溜烟跑了。
周负雪也不怕他逃走,看着他慌不择路地冲进一家驿馆中,才转过身,冷淡看着陆青空,道:“你是故意的?从日照去说玉城的人数甚少,怎么可能没有多余的单间?”
陆青空甩着玉令的手一顿,用一种“你是傻子吗”的眼神看着他,不过为了避免周负雪等会和明烛瞎告状,他只好不耐烦地解释道:“怪只怪你运气不好,此次去说玉城剩余的单间,无论是上等间还是下等间全都被一个魔修给悉数定下,能有位置坐就不错了,别要求这么多。”
“魔修?”周负雪蹙起眉。
“听说似乎是从实沈国到说玉城的,”陆青空说着,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似乎也觉得不满,“天底下的魔修还真是一个比一个讨厌。”
两人说几句话的功夫,不远处空旷的行鸢台上突然原地升起一张巨大的透明法阵,冲天而上,接着一个身披长鸢白袍的男人站在高台上,扬声道:“行鸢,落!”
与此同时,天边传来一声尖啸,云雾叆叇间一只漆黑的长鸢巨大的翅膀挥舞,缓慢拨云撩雾而来,因为身形太过巨大,遮天蔽日带给人一种诡异的压迫感。
直到离得近了,众人才看清楚,那根本不是活物长鸢,而是一条由实沈木制成的巨大长船,船底部的主骨便是陆青空之前一直絮絮叨叨的长鸢枯骨,隐隐约约现出密密麻麻的繁琐符咒。
整个船上的支部骨架都是在同一只长鸢上抽出的骨头,那长鸢已经死去多年,枯骨上竟然还散发着滔天的灵力,而辅以实沈国御物的阵法,说是能支撑万顷重物看来果真不像是在作假。
自行鸢挥舞着翅膀飞来后,陆青空一直如同死水的眼睛骤然荡漾出bō_bō涟漪,他狂热地盯着那似乎近在咫尺的长鸢出神,低声喃喃道:“这便是实沈国的……长鸢。”
周负雪也是头一回见到长鸢,被长鸢那浩瀚如海的庞大身躯惊了一瞬,不过很快便回过神来,不像陆青空这般痴狂地险些扑上去的德行。
长鸢飞到阵法当中,翅膀微微垂下,顺着阵法缓慢地往下落——那阵法大概是一个巨大的结界,巨物坠下这么大的动静,站在行鸢台旁的众人竟然一丝风都未感觉到,只能隐隐觉得脚下的土地一阵颤动。
片刻功夫,行鸢完全停在了行鸢台上,露出了如同小山般的船身。
整个行鸢如同一间奢华的酒肆般,长廊上沾满了人,上下总共三层,越往上人越少,修葺得也越来越奢侈,最上一层宽阔的长廊上竟然还有几个衣衫单薄的舞女言笑晏晏地往下瞧。
行鸢一停,巨大的古翅缓慢落下,形成一个倾斜的台阶,片刻后,到日照下船的人鱼贯而出。
明烛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他还果真去洗了一把脸,脸上湿漉漉的全是水珠,遮挡容貌的斗笠被他拿在手上,面容苍白地看着面前巨大的行鸢,不知作何感想。
很快,行鸢出口处人数渐少,站在行鸢台上的白袍男人再次扬声,道:“入。”
一个字,恍惚间带着雷霆之势,朝着行鸢台旁的众人逼迫压下。
从日照山到说玉城的人本来就少,没一会功夫就悉数上去了,只有明烛三人还在下面磨磨蹭蹭。
周负雪拽着他的手臂:“师兄,这行鸢,你是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
明烛单手抱着一旁的柱子,死都不撒手:“你你、你让我缓一缓!再缓一会!”
陆青空在旁边双手环臂,慢悠悠道:“再缓行鸢就要走了。”
明烛惨叫:“我不!”
行鸢旁的男人看着三人拉拉扯扯浪费时间,皱眉道:“你们三个,还上不上?”
明烛:“才不!”
周负雪简直无可奈何,忍无可忍地捞起他的腰,将他直接扛在肩上大步流星走向行鸢台阶上。
明烛没想到他竟然敢如此大逆不道,立刻趴在他背上一通乱打:“周十三!周负雪!你能耐大了是吧,我们日照的规矩被你吃了不成?快把我放下,我数三下!”
陆青空在一旁冷眼旁观,瞧着他装腔作势的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