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好啊,只要你听我的话。”
奚楚点点头:“奚楚……是最听话的。”
一旁奄奄一息的空谷迷迷糊糊看着奚楚毫无抵触地扬起修长的脖颈,任由南越将锁链戴在上面。
“若是有必要,还是让他死在你手里吧。”
黑暗缓慢笼罩,空谷茫然地心想:“我有负使命。”
奚楚日复一日不知疲倦地去寻找某样不知名的东西,但在看到有着那帘气息的妖瞳时,不甚灵光的脑子误以为那就是那帘需要他找的东西,甚至连他临走之前那帘妖瞳并未丢失这一点都没有思考到,便心甘情愿地被屠了他全城的仇人带上镣铐,收起爪牙,渡过了屈辱的几百年。
明烛茫然张开了眼睛,伸手一摸,满脸热泪。
周遭狂风掠起,拂起他宽大的衣袍和披散的长发,一轮皎月悬挂空中,明烛缓慢坐起来,四周看了一眼,之后十分迅速地再次昏了过去。
——这天煞的奚楚,竟然把他直接带到了掠月楼的顶楼!
等到明烛终于清醒时,奚楚正坐在他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手正轻轻摸在他红莲印记的左手上,似乎想要抓住点什么。
明烛感受着那彻骨的冷风,哆哆嗦嗦坐起来,根本没勇气往旁边看,他一把甩开奚楚的手,将脸埋在膝盖里,颤声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奚楚轻轻将额前被吹得凌乱一片的长发拂到耳后,他生不如死地活了那么多年,眸瞳竟然还如幼时那样纯澈:“交易……”
之前还十分硬气的明烛顿时怂成一团:“好好好,交交交,你先把我放下去!”
奚楚似乎愣了一下,有些疑惑他为什么要提出这种奇怪的要求,但是为了交易他还是很听话地拎着明烛的衣领,扯着他往楼边缘走。
明烛看着近在咫尺的楼沿,几乎要疯了:“你做什么?”
奚楚道:“把你放下去。”
明烛:“……”
明烛拼命挣扎:“我说的这个放不是那个放!啊啊啊住手,先别动!”
奚楚不明所以,还是乖乖将明烛放下来。
明烛手脚并用地爬到了高台上的钟楼后坐着,惊魂未定,有气无力道:“就在这儿说吧。”
奚楚坐在他对面,姿态说不出的优雅,和明烛这怂成一团的样子根本没得比,他轻声道:“我想见一见我兄长……”
明烛顺着他的目光看下自己手背上的红莲印记:“你说……红莲剑里有你哥哥?”
奚楚捧起明烛的手背,歪歪头,突然伸出猩红的舌尖舔在那灼灼的红痕上:“我……不知道,但是有我兄长、血的味道……”
明烛被他舔得浑身都要炸毛,哆哆嗦嗦缩回手,故作镇定道:“那玉令上的消息你应该也都看到了,明昭的红莲剑只是将那帘重创,并没有让他身死,所以红莲剑上会有血,但是却不会有你兄长的亡魂,懂了吗?”
奚楚面无表情看着他,似乎在拼命理解他这番话,片刻之后,他一歪头:“啊?”
明烛:“……”
结合方才那无缘无故瞧到的数百年前的记忆,明烛总算看出来了,这看似冷若冰霜的美人,实际上就是个不通世事不懂情感的傻子。
明烛只好简单粗暴地点了点手背红痕,道:“你哥哥,不在这。”
这句话奚楚听懂了,他微垂眼眸,长长羽睫遮挡住清澈的竖瞳,又道:“那妖瞳是我兄长弄丢的东西吗?”
明烛心道亲娘啊,这让我怎么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明烛:把我放下去!
奚楚:哦。
【抓,丢】
明烛,卒。
第40章红颜枯骨
奚楚静静看着他。
明烛思绪翻飞半晌,道:“是。”
奚楚那枯竭无光的眼睛微微一动,慢慢站起身,道:“好,你等着我。”
他说完,身后狐尾一闪,纵身一跃跳下了高楼,转瞬不见踪影。
明烛:“……”
明烛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到遥远的下方骤然传来一声野兽的咆哮,整个掠月楼轰然一震,就连一旁的巨钟都被震动,发出两声宏厚的巨响。
明烛离得太近,被震得脑壳发蒙,蜷缩在地上半天才缓过来。
奚楚很快回来了,等到钟声停止时,他已经单膝跪在明烛面前,满是鲜血的手捧着一颗晶莹的珠子——是那帘的妖瞳。
明烛愕然看着他,道:“你既然有拿回来的能力,为什么要心甘情愿在掠月楼这么多年?”
奚楚逆着月光,安安静静地看着他,手中的鲜血在一滴滴地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声,他道:“给……你。”
明烛愣愣地接过那满是血的妖瞳:“给我做什么?”
奚楚不答,又捧起他的手,凑到唇边,轻轻张开嘴,一颗浑圆的珠子从他口中吐出,落在明烛冰冷的掌心中。
“这是……你的内丹?”
这时,适应了黑暗的明烛才发现,奚楚脖子上的锁链不知何时已经被催动着化为了寸寸漆黑的灵力,从他经脉中钻进去,如同一把把利刃将他身体中流淌的生机缓慢割断。
这是南越用来控制奚楚性命的桎梏,一旦催动,那便是不死不休。
奚楚浑身都是血,也不知是他的还是南越的,他握住明烛的手,让他将内丹和妖瞳阖在掌心中,轻声道:“我……一直想要……活着回去、鬼芳……”
想要活着回去,所以才会任人宰割。
妄想拿回属于那帘的妖瞳,所以才会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