魉和我们修道之人本质上的区别是什么?”
明烛道:“自然是因为他们不是人,成妖魅魉始终是四只腿走路的畜生,它们不通人性,为了一己私欲残忍嗜杀,饶是它们中有能力深厚者历劫成妖,那也只不过是披了一身人皮罢了,那人皮可以随意脱下,本质却还是相同的——这不是小师叔一直教导我们的吗?”
小师叔道:“我是问,你是如何觉得?”
明烛眼睛转了转,看着小师叔如沐春风的笑,试探道:“我实话实说了,小师叔可要保证不去找师父告状啊。”
众人一听立刻就知道大师兄又要大逆不道了,纷纷振奋了精神看热闹,角落里一个蓬头垢面不修边幅的少年还从手腕上解下来两片烂铁片,上面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咒,被他轻轻一点,微弱地亮了起来。
小师叔和颜悦色:“好,师叔保证。”
明烛大大松了一口气,又转过头朝着看热闹的师弟师妹们狠狠扫了一眼威慑住他们,才大义凛然道:“我觉得这种言论纯属扯淡,根本就是狂妄蝼蚁自以为是的口诛笔伐罢了。”
无咎堂“豁”了一声炸开了。
浮华皱了皱眉,低声斥道:“住口。”
小师叔面不改色,继续鼓励他:“那依你之见呢?”
“魅魉成妖在数百年前便被驱逐或被诛杀,在就不存于世,古书上记载他们大多是嗜杀成性的恶兽,但是在我看来,那些有着呼风唤雨只能的妖类指不定就是因为某些莫须有的罪名才被人类追杀乃至灭绝。”
他胡言乱语,一通大道理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那体型庞大力量强悍的妖类在侧,他们有着高于我们的力量,强于我们的体魄,无论那一项都要比弱小的我们更胜一筹,那么此景之下,心胸狭窄的人类首先感到的并非是憧憬惊羡,而是忌惮畏惧,只有心生了理智高于本能的恐惧,才会那么气急败坏的想要将他们驱逐诛杀。”
此言一出,其他人更是炸成一团,纷纷对邪魔外道大师兄顶礼膜拜。
“大大大大师兄!果然不愧是日照十二奇葩之首啊!佩服佩服!”
“方才这番话若是被掌教听到,大师兄又要被罚了。”
“哈哈哈哈!”
小师叔在一片吵闹声中微笑得如一株尊贵的名花,柔声道:“好啦好啦,不要吵了。”
不过众人全都在对大师兄的谬论诡辩相互吵闹,将小师叔的蚊子叫压了下去,无人理他。
小师叔脾气很好,连说了几声都没人理会他,他只好对着得意洋洋的明烛和颜悦色道:“阿烛啊,藏里那么多书,你怎么尽捡歪理邪说的书看啊?”
明烛:“不不不,这才不是歪理邪说,我觉得讲得倒是很有道理。”
小师叔又说了几句让大家安静的话,但是明烛这一番话激起的千层浪怕是一时半会都安定不下来了,他只好保持着微笑,将书抱了起来,道:“那今日早课便到此为止,每人誊写十遍戒规吧。”
小师叔自己都巴不得不面对众人,每次讲课讲不下去都会让人誊写戒规,自己心安理得地离开无咎堂。
小师叔低着头悄无声息地离开无咎堂,明烛赶忙在后面喊:“小师叔啊,说好的,不准告诉师父!”
整个无咎堂来上早课的弟子全都被明烛那番话逗得笑不可支——除了日照北山的几位入门弟子和浮华。
他们不但没笑,就连一向笑意盈盈的沈娣安都沉下了脸色,看着明烛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叛道而出的妖孽一样。
沈娣安面无表情地心想:“果然,那几个叛教而出的大魔头全都是被这草包给荼毒的。”
浮华浑身都在冒着寒气,她将明烛小腿上的冰用灵力破开,将书阖上,冷冷道:“出来。”
她说罢,自顾自地离开了无咎堂。
明烛原先还在一脸得意,此时顿时成了个怂包,小媳妇似的“哎”了一声,跟着她后面出去了。
两人一出了无咎堂,浮华就一把抓住明烛的手,强行将他拖到了瀑布旁的巨石上,激起的水花立刻将两人衣服打湿了。
明烛被冷水激了一哆嗦:“浮华,有话好好说,这是做什么?”
浮华冷冷道:“站好!让水淋淋好好冷静一下。”
明烛抹了抹脸上的水,嘀咕道:“我没有错,师父不是教过,万物生存皆有它存在的道理,既然存在,我们又为什么要否定,难道杀了他们,就不违背万物吗?”
他额前的碎发被水打湿,狼狈地贴在侧脸上,一张脸被冰得苍白,还没一会他已经在轻微发抖了。
浮华冷冷看着他,一言不发。
明烛又道:“而且这是小师叔让我阐明自己心中所想的,要找也应该找小师叔啊。”
浮华:“他让你阐明,不是让你胡言乱语的。”
“这算哪门子胡言乱语?”明烛到现在都不觉得自己方才那些谬论到底有哪里叛逆了,“我再举个例子吧,几百年前他们对待成妖魅魉,就像是我们现在对待魔修一样,根本不是为了那冠冕堂皇的为民除害,只是畏惧和忌惮更多罢了。”
明烛说完转身就要走,浮华藏在袖子中的手猛地朝地面击出一阵灵力,巨石上的水瞬间凝成冰晶,将两人牢牢禁锢在了原地。
明烛动弹不得,只好无奈道:“你又想如何?”
浮华道:“在你心目中,世间万物向来都是平等的吗,道修和魔修真的没有分别吗?”
明烛大言不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