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段路,眼前陡然开阔,这一处的花纹比前面慎密数十倍,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蹲在地面,用血液将花纹涂抹。
听到脚步声,石老怪回头瞥了眼,过于黑沉的眼珠子布满了红血丝,阴森森道:“别踩过来。”
随后又投入了自己的事情当中。
容渡月停在了通道口处,容丹桐便也同样停了下来。前面是玄铁制成的栅栏,容丹桐的目光落在地面,脸色有些苍白。前面感觉还不太清楚,来到这里后,只要对上这些花纹,容丹桐被有种灵魂都要被摄去的错觉。
他会的东西并不多,但是多少也有了点见识,明白这大概是无数繁杂的阵法重复叠加在一起造成的后果。
强烈的危机感在脑海中响起,不停的警告他,容丹桐几乎想拔腿就跑,却硬生生的将自己钉在了原地。
“嘿嘿嘿,哈哈哈!!!”
石老怪的笑声在地牢中回荡,兴奋到难以压制:“老夫成功了,成功了嘿嘿嘿!”
石老怪收回了染血的手指,转过身子,布满血丝的眸子被烛火的光芒照亮,落在容丹桐身上时,仿佛在看待宰的羔羊:“来的正好,快过来,快过来试一试我的成果。”
容渡月蹙眉:“有几成可能招魂成功?”
石老怪立刻不满:“成不成功看的可不是我,而是你弟弟的魂魄还在不在人世,要是你弟弟魂飞魄散了,我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成功。”
容渡月不在言语。
“小子,你过来。”石老怪冲着容丹桐招了招手,还没兴奋到哪里去,又忍不住啧啧感叹,“多好的魂魄啊,多纯净的魂魄啊……魂飞魄散了多可惜。”
前面的栅栏被推开,容丹桐慢慢进入,还没走几步便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重影。
石老怪拍了一下手心,语调古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用了,有用了,不枉我用你哥哥的血液制作了这阵法,果然是亲兄弟,果真有用~”
容丹桐眼前恍惚闪过一道白光,最后直接晕了过去,倒在了阵法中央。
在他倒下之后,七盏青铜油灯随之熄灭,仿佛天地俱暗。然而不过一瞬间,那细密的血色花纹却涌上了一层层光线,便如鲜红的龙爪花依次盛放。
容渡月目光落在石老怪身上,如同最锋寒的刀:“他的魂魄保存下来的可能多大?”
“十不存一。”石老怪仿佛没有注意到容渡月的目光,笼在斗篷下脸上闪现肉疼之色,“要是能活下来多好。”
“若是能够……”
“怎么,你想留下他的魂魄,重新给他找一具身体?”石老怪嘿嘿一笑,“这不是瞎折腾吗?这天道可残酷的很,你想两全其美,它便让你无法兼得甚至全部摧毁。要不要就此打住了?现在还来的及。”
容渡月脸上的冰寒隐去,露出忍耐之色,他握紧了手中古剑,颇带几分狼狈的低下了头:“我……不会停的。”
——
秀美的山峰下修了一排排院落,中央庭院中,几十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少女正在磨练剑法,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却已经展现了不同的风格,有人走的是轻巧灵活路子,有人偏向了霸道迅猛之道,有人疾如狂风,有人轻缓圆润。
教导他们修行的几位修士露出了满意之色,因为其中几个优秀的孩子,便是他们在这个年纪时也不过如此,有的甚至还稍逊一筹。
“这么软绵绵的剑法是打算做个花架子,以后出去被人杀的吗?”一道洪亮的呵斥自厅堂中响起。
这些少年少女被吼的抖了一下,立刻摆正了态度,尽最大的努力演练剑法。
教导他们的几位修士面面相觑,都有几分无奈。他们陆家这位老祖宗也不知道是闲的慌还是什么的,这几日突然拉了无为宗宗主闲聊,偏偏把闲聊的地点定在了这里,目前最大的乐子就是把这些孩子吓得一愣一愣的。
屋内,顶着一头整齐白发的老头正在和人下棋,下棋的对手却是一名儒雅的中年修士,看起来不像打打杀杀诛邪诛魔的道士,反而像人间饱读诗书的学者。
此时,这位中年修士笑道:“这些孩子已经很不错了。”
陆家老祖宗,也就是那个老头依旧不太满意:“花架子,通通都是花架子,陆长泽那个臭小子这个年纪已经和长辈对着干了……”
“不管怎么样也不会比你这个臭棋篓子更差了。”无为宗主宋喆笑道。
陆家老祖宗立刻把棋子一推:“不玩了,不玩了。”
“还不能说了……”宋喆无奈笑道,“长泽是那一位的转世,岂是寻常人能比的,你别把要求调得太高。”
宋喆温和劝解,却见陆家老祖宗脸色巨变,一掌拍在了桌面上,顿时整个红漆方桌化为了木屑,黑白棋子滚了一地。
“出了什么事?”
陆家老祖宗暴跳如雷:“那个臭小子拔出了本命剑!”
“修意?”宋喆劝解,“你也拘了他这么多年了,不如随他去吧。若不是因为你,修意剑岂会沉寂那么多年。”
“我哪里是因为这个,我,我……”陆家老祖宗抖着唇说不出话,干脆直接跳了起来,转身往外走去。
宋喆意识到不对劲,跟随其后问道:“到底怎么呢?”
“修意……”陆家老祖宗暴怒的神色下涌起了一层哀色,“修意碎了。”
本该名传一方的宝剑,在沉寂数百年后,未曾随着主人绽放光彩,便悄无声息的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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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文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