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上,四处看了会儿,没忍住伸手摸了摸桌上的那套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陶瓷茶具。
方穆博过得很讲究,很有品味。唐潮大学住宿两年,深知不少看起来整整齐齐的男生背后过得都非常邋遢,就连他自己很随性,之前两年被子只有在宿舍查卫生时才会叠好,现在在外面住没人管,更是直接把叠被子这项活动从生活中直接删除了。
方穆博刚开始做饭,唐潮便进来了厨房。他在门口看了会儿,问道:“要我帮忙吗?”
“会做饭吗?”
“会一点。”唐潮顿了顿,老实回答道:“准确来说是会乱炖。”
唐潮没跟家里人学过做饭,一切都是无师自通瞎琢磨出来的,把食材放进去后调料看心情随缘加,故而每次做出来的饭味道都不一样,他吃着自己都觉得很迷醉,也闲麻烦,就几乎从不在家自己做饭吃。
方穆博失笑,给了他个角瓜:“那就帮忙洗洗菜,再切一下吧。”
唐潮应了声好,打开水龙头慢慢洗起来。他切完角瓜放在盘子里,又帮忙切了洋葱和蒜,剥洋葱时辣的满眼是泪,两只手又都被占着只能抬着胳膊用袖子擦,方穆博见状洗干净手,抽了张纸巾给他擦眼泪。
“好了,谢谢。”唐潮吸了吸发痒的鼻子,想打喷嚏打不出来难受的要命。
方穆博做饭十分利落,两人成功在六点半之前吃上了饭,他知道唐潮不能吃辣,这一桌子一道辣菜都没有。唐潮尝了几筷子,好吃的舌头都要掉了,根本停不下来。
他之前的男朋友一定很幸福。唐潮想。
两人在非常愉快的气氛中享用了晚餐,饭后唐潮自告奋勇承担了洗碗的工作。他把碗一个个洗好,擦干净里面的水,整齐地摞进橱柜里,抬起头。
变故就是在这时候发生的。
壁橱的门不知何时被谁打开了,一个硕大的玻璃杯子掉下来,准确而迅速地砸在了唐潮额角。
伴随着玻璃碎了一地的声响,唐潮惨叫一声,捂着脑袋蹲在地上。血从他指缝中流出,顺着白皙的手背流进袖口,滴在满地的碎玻璃上。
方穆博闻声赶来,被流淌的鲜红吓得一跳,他不顾满地玻璃到唐潮身前蹲下,担忧地看着唐潮双目紧闭拧着眉头的脸,小心翼翼地伸手把他下巴抬起来:“给我看一眼。”
唐潮痛得两眼发黑,任凭方穆博把自己的脸抬起来,没有捂住伤口的另一只手紧紧抓着他结实的手腕。他小口小口抽着气,以此来防止呻.吟出声。
方穆博攥着唐潮满是血的手,凑上去看他额头上的伤口,血流得已经不厉害了,伤口不算深,里面没有碎玻璃渣。
“先去客厅。”方穆博牵着唐潮手把他拉起来,唐潮睁着左眼,血从他右眼皮上流过,他不敢睁开。他们踏过满地残骸,血滴滴答答,落在干净的瓷砖上,开出点点鲜艳的红色小花。
唐潮在沙发上坐下,试探性地松开捂着伤口的手,血几乎不再流了。方穆博去拿医药箱,唐潮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手上脸上的血,疼的表情扭曲。
“抱歉,把地弄脏了。”
“这是说的什么话。”方穆博在他旁边坐下,打开医疗箱,像是家长呵斥胡乱说话的小孩那样说道,话音里压着不易察觉的无奈还有些别的情绪。他用棉球沾着酒精擦干净唐潮的伤口,在上面按了层厚厚的云南白药,又贴上纱布。
唐潮痛的已经麻木了,他沉默地任由方穆博在自己额头上动来动去,视野里是方穆博淡色的嘴唇和线条刚硬的下巴,刮的没有一点胡茬。
他余光瞥见地板上的血迹,暗自叹息一声。
太糟糕了,他到人家家里蹭饭就算了,还惹出了麻烦。
左右看了看,确定包扎的没问题了,方穆博问道:“应该没问题了,疼得厉害吗?”
唐潮抬手摸了摸额头上的纱布,摇摇头:“还好,没刚开始那么痛了。”
他站起身,想要去收拾一下地上的血迹和厨房的玻璃碎片,方穆博拦下了他,用不容抗拒地力道把他重新按回在沙发上,盯着他略微惊讶地双眼道:“好好坐着,我去收拾。”
方穆博清扫厨房的地面,把碎玻璃杯和碎渣专门放在个不用的盒子里扔进垃圾袋——这样省得小区拾垃圾的老太太翻找时会扎到手。他拾掇好一切回到客厅,唐潮正乖乖坐着,保持着和他离开时一样的姿势。
他不禁失笑,坐下拍拍唐潮膝盖,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唐潮开口道:“不好意思啊,给你惹了麻烦。”
“怪我,没把杯子往里放放。”方穆博递给唐潮一个苹果:“不过也真邪门,橱子门怎么就突然开了。”
唐潮摇摇头,接过苹果啃了一口,迟疑问道:“是不是剧情?”
“我不知道。”方穆博说:“如果真的是剧情的话,它这样的目的是什么?”
唐潮想了想,道:“它大概想让我受伤后去医院找医生?”
没人知道真正的原因,唐潮仰头靠在沙发背上,心烦意乱,突然眼神一顿。他伸手指着天花板,对方穆博道:“方哥,那是什么?”
方穆博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盯了半晌才发现那东西——它藏匿在明亮的顶灯边缘,只有一个小小的黑色凸起,不使劲看根本注意不到。
方穆博心下一沉。
方穆博站在餐桌上把那小东西拿了下来。这东西他见过,和唐潮在茶馆里给他看的那七八个窃听器一模一样。
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