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艺,江易竟开始结巴了。
其实他想说很多,各种措辞在心里辗转了一番,张口却只是干巴巴的一句,“其实你能回来就好,唐培艺。”
闻言,唐培艺加深了唇角上扬的弧度。
“小傻逼,你出去一趟回来后,胆子变肥了啊!怎么能突然就亲……亲我?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能随便亲我,知道了吗?”
“嗯嗯。”唐培艺直点头,脑袋晃动间,他后面扎起的小揪揪也随着一抖一抖的,又让江易有种伸手去摸去抓,如同撸猫一般的冲动。
“在我很小的时候,没有老师,也没有爸爸,身边只有妈妈一个人。她对我说过,握手,拥抱,亲吻这些都是表达爱与感谢的方式。哥哥,谢谢你!但如果你不喜欢被亲,那我不会这么做了,我还可以握你的手,或者抱一抱你。”
江易听着愣了愣,一时不知作何回应。
唐培艺又凑近了江易,他还扬起白皙的小脸:“你也可以亲我,随时都可以。”
江易的心陡然一跳,这次感觉热气从脸颊蔓延到了耳后根子。
他觉得眼前的唐培艺变了,比起以前那个唐培艺更爽朗坦率。
男孩之前深藏的秘密曝光,也将他自认为最脏、最阴暗丑恶的一面,呈现在了江易面前。
他以为江易会走,但江易全然接受了。所以江易买走了小哑,也迎来了重生的唐培艺。
“你又说什么糊涂话呢!小傻逼。”江易匆匆说了一句,之后催着唐培艺早点躺下睡觉。
卧室里的床,在唐培艺洗澡的时候,江易也早就铺好了。
晚上,堂哥江迎新发来了微信消息,问江易之后有什么打算?难不成真准备一直将唐培艺养在身边?
江易本来并不想和他聊天,因为每次点开江迎新的语音,一声暧昧肉麻的“好弟弟”,常常听得江易头皮发麻,浑身一颤。
可现在,江易只好耐着性子陪聊,谁叫江迎新先前答应帮他保密,也有了他的把柄。
江迎新:好弟弟,小心哪天精.尽人亡啊!
靠!这货的思想就不能纯洁点吗?江易立马给他发了几个“滚粗”,“闭嘴”的表情包。
他花了很多钱将唐培艺买回来,是为了帮他脱离苦海,才不是天天都亲亲抱抱,用来睡觉的。
江易:无耻!禽.兽!
江迎新:你说谁?
江易:你啊!不然还是谁?
江迎新:臭小子,你自己睡了人家两次,现在又把人买到家里了,到底谁更“禽.兽”?
江易:……
他没法和江迎新继续聊下去了,他俩注定八字不合!
江迎新之后又在感慨,说没想到他这么乖巧可爱的弟弟,小小年纪,竟也学别人当了金主,玩起了金屋藏娇,唉,真的长大了,但也学坏了。
江易发觉江迎新今晚尤其唠叨,都快赶上奶奶了,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
江易:老子早就长大了!一毕业就会出去工作。
江迎新:嗯嗯,江易,不过你真的不想去二叔的公司?
江易:打死我都不去!
既然他心意已决,江迎新也没再劝说什么,道了“晚安”过后,后面几天都没再主动联系江易。
江易请了一周的病假,而且事先也没跟任何人说过去向,以致于老师和同学们都误以为他得了什么病,还病得很严重。
班长和好几个同学纷纷发来了慰问消息,让江易多多保重身体,也祝他早日康复,万事顺心等等。
他们班上,就连那位庞少爷庞奇,也假惺惺地发来了消息。说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劝江易对人对事不要太拼了,还想着带礼品来看望他。
江易与庞奇表面和谐相处,暗地里却是相当不对付,互看两相厌。江易才不想见到他,赶紧回复:不必麻烦。
他也编了一套说辞,说他自己只是小感冒,有劳庞奇挂心了。
庞奇:哈哈,江哥没事就成,那改天我们再约。
江易:好。
说是这么说了,可江易当即翻了个白眼,心想约个屁!高中时他自己的警惕心还没那么重,结果和庞奇一起喝酒,已经被坑过了。
冤家路窄,说来也是不巧,江易和庞奇也是同一所高中、同年级的校友,不过他俩并不在一个班里。
庞奇当时喜欢校花,想方设法地追求她,可校花妹子反而来纠缠江易。可惜江易对她不感兴趣,学霸一心只有学习。江易的几番拒绝,导致校花妹子哭哭啼啼的闹了几回,庞奇自然也将江易视为了情敌。
庞奇发来微信语音,问道:“江哥,你前两年的伤,都好了吧?这次你突然请假这么多天,我还以为你是留下了什么后遗症,又复发了呢。”
江易顿时一怔,因为那场事故,他的确在医院里待了许久,但具体多长时间,他一时记不清了。
在那段时日里,江易一开始觉得身上的伤口很痛,脑袋也快炸裂了似的。他疼得想揍人,想疯狂地挥动拳头,他咬着牙,啃咬什么,渴求着鲜血的刺激。
后来药物麻痹了他的神经,令他逐渐分不清日夜,过得浑浑噩噩的。
江易现在回想起来,在住院期间,他能记起的事情太少太少了,脑海中只隐约浮现出了晃动的金色怀表,还有振翅而飞的蝴蝶。
针表走得很慢,蝴蝶也是慢动作飞舞,他眼角的泪迟迟无法流下来,他的世界近乎于静止,却又在缓慢流逝……
揉了揉太阳穴,江易讨厌去想那些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