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北温轻轻的撩开面巾一角,手指沾了点儿唾沫,轻轻的往那窗户纸上戳了个洞,伏下身子从洞里窥视,确认是不是画像上的人。
肥头大耳,身子已经有些臃肿,一双小眼睛眯得就剩下一条缝,那衣裳倒是上等的货色。
确认无疑。
司北温并没有移开视线,他刚刚听见那老鸨说什么好不容易抓到的,莫不是什么清白人家未出嫁的女儿?若是如此,他就不能按平日作风行事,待那老鸨一走,立刻取了那人的颈上人头!
司北温默默地捏紧了掌心里的几枚毒镖。
屋内暖香融融,幽幽的烛火在床头的琉璃灯里摇曳着,床上红帐层层叠叠,隐隐约约看得见里面躺着一个身材娇小的人影,司北温看着那男子走过去,急不可耐的掀开床帐,一双眼睛登时放光,连连说好,扔给一旁的老鸨一块金锭子,那老鸨登时眉开眼笑,拿着金子识趣的退了出去,替那男人锁了门。
待到那男人侧身,司北温这才看清床上的人,眼仁蓦然一缩,心头一紧,心脏在一瞬间近乎停止跳动。
上次那个孩子!
司北温不是没听过有的人喜欢亵玩孩童,却是从来没有真正的遇见过这般行径,一腔怒火夹杂着恶心的感觉差点烧光了他的理智,司北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情绪的波动对他们来说是大忌,极易把自己的性命也搭进去。
然后,床上的孩子身子动了动,慢慢的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四周,看着床边的男人歪了歪脑袋,眨了眨眼睛,端的一幅单纯柔弱孩童模样,朗声道:“叔叔,你是谁?”
不对……!司北温微微一怔,手里将发的毒镖重新收回,这孩子不应该是这样的……难不成……
“我是城北的赵家老爷。”男人似乎有点意外,平日里抓过来的孩子醒过来不是警惕非常就是又哭又闹,这么乖巧的孩子倒是头一回看见,心下高兴,暗道不急一时,“你倒在我家门口,我把你捡回来的。”
“哦……”唐溯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低头看着自己的一身纱衣茫然道,“可这不是我的衣服呀?”
“你衣服太破了,我给你换了身衣服,只是家中没有合适你的男子衣裳,只能用这个凑合。”那赵老爷俨然是个老油条,说起谎话面不改色,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唐溯的脸,毫不掩饰那贪婪的眼神。
唐溯抬头看着赵老爷,眼梢一弯笑了起来,暖色烛光映着那张稚嫩却昳丽的面容,倒像是从市井香艳话本里钻出来的妖孽,单纯道:“那谢谢赵叔叔,唔,既然肯救我回来,那你一定是好人吧?叔叔可以陪我玩一会儿吗?就一小会儿!好久没人陪我玩了……”
语毕,唐溯微微低下头来,颇有些可怜哀求意味,那赵老爷心想反正门锁了人也跑不了,多点趣味也好,便是欣然接受。
唐溯笑得更高兴了:“那赵叔叔陪我玩捉鬼好不好?你来抓我,范围是这个房间!”
“好好好——”赵老爷笑容满面的找了根布条,依着唐溯把他眼睛蒙上,耳畔传来孩童清脆声音:“我数三声就开始抓——”
“一——!”唐溯跳下了床,卸去一声单纯懵懂伪装,冷笑着走到一旁的柜子旁边,蹲了下来。
“二——!”唐溯伸手往柜子底下摸索一阵,拿出来一把刀。
“三——!”唐溯转过身来,一双黑白分明的眼里杀意如黑云翻滚,看着那赵老爷笑呵呵的摸索着寻自己,朗声笑道:“赵叔叔,这边——”
窗外一阵冷风吹过,司北温打了个哆嗦,后知后觉自己背后早已冷汗淋淋,这场景实在是诡异又恐怖。
那赵老爷毫不知情,笑呵呵的寻着声音扑了过去,本想着温玉满怀,fēng_liú快活,却只迎来了一把锋利尖刀刺穿心口。
“啐,什么玩意儿。”唐溯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哪儿还有半分刚刚单纯孩童模样,眼眸眯起看着那赵老爷,慢慢的露出一个极为好看的笑,白皙手背青筋暴起,缓慢的转动那把已经只剩下刀柄在外的尖刀,随后一手扯掉了赵老爷蒙眼的布条,笑吟吟的看着惊恐交加的赵老爷,亲昵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腻声道,“赵叔叔——你还记不记得上个月被你玩儿死的那个小姑娘?”
赵老爷哪儿还记得这种事,看着唐溯那张依旧昳丽到足以勾人魂魄面容,此刻却只觉得宛如恶鬼临世,恨不得立刻逃得远远的,只是所有的力量仿佛都随着胸口淙淙流出的鲜血消失了一样,半分挣脱不得。
“那可是我的妹妹。”唐溯柔声道,笑容骤然消逝,猛的抽出尖刀,从那心口的血窟窿里喷洒的鲜血染红了唐溯半张脸,随后唐溯狠狠的一脚踹在赵老爷小腹,一声让人头皮发麻的闷响后,倒地不起的赵老爷只剩下最后一口气,颤抖着手脚并用想要远离唐溯,嗬嗬的喘着气正要高喊来人,唐溯却是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手揪住赵老爷衣领,一手把那刀直接刺进了赵老爷嘴里,又快又狠的搅了几下刀刃,赵老爷嘴里的那块软肉直接被搅成了一堆碎肉。
唐溯似乎还觉得不解气,又是狠厉的几刀扎进赵老爷心口,一刀一刀往那臃肿的身躯上砍去,房间里原本醉人心魄的暖香早已被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掩盖,直到唐溯终于停下来,那赵老爷早已死得不能再死了。
唐溯起身,冷着脸脱了一身纱衣,随意的擦了擦身上的血,径直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想要按原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