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去赤川王府找我吧……我丶我爹到处在替我找老师。
年轻的御史微微张了口,心里忽然替他哭了。
他们明明只是见过数面,但自己莫名地就哭了。
——他哭着冲上前,不知怎么的就抱住了景焕康。
王府少主先是一脸空白,然后慢慢的丶某处地方涌起一种强烈的悲恸,然后再次找回人的感觉。
“……你右手怎么了?”
谢正风挂着泪痕摇头,“手筋在天牢里被挑断了……”
景焕康胸中顿时有如针刺。
——这个好说,在下御史台从六品侍御史谢正风。
不行的……御史就是要靠拿笔过活的,手废了还怎么去御史台?
为什么呢?
有些说话已经从心里涌了出来,景焕康模糊了双眼,终於回抱住他。
他们为什么从初见的静好,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对不起……”景焕康低声呜咽:“是我害了你……”
他们明明约定过,他是要来赤川王府当自己老师的啊。
“不是你,是你爹的错。”谢正风拼命摇头,“不关你事的,只是你爹背叛你而已……”
湘州城那场大雨,终於洗掉他廿年来的所有。
在半个月的空白期里面,他找不到自己还剩什么——娘,姐姐,王府,还有爹……他们都远去了,去了一个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那他到底还有什么呢?
直到现在,拥抱着这么真实的温度,他好像真的找到了。
有的东西一丝一丝的丶慢慢的重新回来了。
——当世界都在一夜崩塌了,人还会剩下什么呢?
“灵飞少将……”
景焕康凄然低唤。
白灵飞就在他们旁边数步之外,扬起的笑很清丶很淡,彷似盛夏中开了一场轻柔的初雪。
“景副尉,你终於回来了。”
他侧过身,一队锋狼兵不知何时赶到了水石城。每个东海儿郎都欢欣的看着他,一把涌上去将他和谢正风都掩没了——
“副尉,你可算回来啦!”
“军里几个月都没你的少爷脾性,兄弟们很不习惯啊!”
“对了对了,赵情还说今晚要加多一舀饭等你吃!”
“他们盼你盼了很久,都说骑射课的景副尉怎么迟迟不来。”
景焕康愣愣看着银甲少将,白灵飞轻轻对他点头,对他伸出了手:
“你还有我们。”
“你心里一定还有珍惜的人,和我们一起走下去吧。”
少将逆光的背影很单薄,但那只手却有种莫名安定的力量,遇坚不移丶遇折不断,恰如刻下插在水石城墙上丶那只逆风而飞的火翅凤凰。
——当世界都在一夜崩塌了,人还会剩下什么呢?
还有的……有些东西还在等人蓦然回首,它们就一直在原地等着人归来。
景焕康和谢正风凝视着彼此,眼底的阴霾都忽然消失了。
王府少主捉紧了锋狼少将的手。
白灵飞将他拉了过来,弯着眼展颜笑道:“欢迎你回来,景少尉。”
少尉?——景焕康一脸茫然。
“锋狼兵如此骁勇,教官当记首功。殿下曾对我许过,若你能振作回军,他会拔升你作少尉以奖战功。”
景言就在不远处,正默默微笑看他。
“报——!”
皇太子斜斜一瞥,这次蓦地驰入水石城的,却是皇城禁军的重将!
“陛下有旨,速跪接令!”
全城将士刹那都将目光转向景言身上,只见他淡然颔首,竟然没有领头跪旨。
那禁军将领脸色一变,然而这是前线城池,城里兵将都对皇太子忠心耿耿,他也不敢作什么,只是掏出了一面纯金军牌,朗声傲然道:
“夏军已经退兵,湘州城叛变终结,陛下特命殿下见此军牌丶立时归还虎符,并即日拔营班师回京!”
青原跟白灵飞对望一眼,知道该来的终是要来了。
全个水石城都在那一刻静默了,见到凌驾於虎符上的御旨金牌,仍然是无人跪下,只是一致望着气度沉凝的皇太子。
禁军将领额头冒现冷汗。
皇太子微眯双眼,忽然冷冷笑了。
“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
全城鸦雀无声,除那禁军将领怒然瞪目之外,水石城的将士都仍保持严整军姿。
“您是要当面违抗圣旨了!?”
“本殿下说过,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若他想要回虎符,便叫他自己过来拿吧。”
景言一旋将袍,衡极剑赫然在手。皇太子猛地提气,高呼声遍全城;
“天引山由我主事,你若再扰乱军心,本殿下立斩无赦!”
“反了……皇太子反了——”
血光一溅,景言冷然收剑,忽尔飘退到白灵飞身旁。
两人的手不着痕迹的互相握紧丶蓦又松开。
景言刹那间从他身上借得真气,拔身而起丶点足在楼船帆桅上,竟凭一人之力丶就单独跃上水石城的十丈城墙!
墨莲华在伤兵帐中跑了出来,只见全城南楚兵士都爆响欢呼。
青原和白灵飞抬头仰望,心中不约而同都有一念:
他终於醒了。
火翅凤凰旗上,火凤左翼托一根赤羽丶象征不死与重生;右翼托一柄铁剑丶象征力量与战争。
——继左翼之羽涅盘翱翔后,今天,右翼之剑也从沉睡中完全出鞘。
“各位兄弟!这些日子,我们在天引山丶在两湖奋战了足足整个月,没有援军丶也没有天助,只得你们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