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声音……你……”寒阎没有顺利的拿下他的面具,仍然定定的望着他,片刻后见他抬起手臂来,低身朝着自己行礼便要离开,身体僵硬了一个瞬间,口中则止不住低声喃喃:“不可能……不可能是……”
“若是首领没有别事,属下还有事在身。”离他近的寒璃能够隐约听见,他是在喃喃自语,眼底闪过一点暗光,唇角也抿的很紧,他没有再去听那人说了什么,见面前的寒阎神色变化许久,这才压低了声音缓缓道,“属下告退。”
“……不可能……”
见他离去,寒阎也跟着骤然转身,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的背影,仿佛骤然发现了什么,却怎么都不敢相信一般,直到顾之素无声无息迈出屋内,走到他身边不远处的时候,他才骤然回过神来跪下,手指在袖中收紧又缓缓松开。
“主上,那个人……那个人是……”
“那人名为寒璃,乃是我新收的属下,一直在东宫之中,你不认识也是寻常。皇帝病重的事情你知晓,如今正是关键时候,那些追不到的东西,你还是最好不要去想。”说罢,顾之素抬了抬手,示意他站起身来回话,“我今夜叫你前来,是为了别的事情。”
“寒心那里,现下如何了?”
寒阎自方才见到那人,心中的疑虑与鼓动中,乍然清醒了过来,神色一肃低声道:“回稟主上,寒心已在昨日找到机会,暗杀禁卫军副统领,易容成了禁卫军副统领,让自己的身份‘死’了。”
“跟着寒心的人呢?”
“一半加入禁卫军,另一半散入宫中。”
“养心殿那边,还有皇后,你们都要看好了。”顾之素思忖片刻,手指点了点手背,压低了声音道,“务必要让皇帝和那些皇子,以为那是万无一失的。”
“是,主上。”
暗潮汹涌的顾氏大宅之中,大房自从一双嫡子死后,丫鬟仆婢都是默然无声,三房为了刚被殉葬的太子妃,也是一片死一样的寂静,只有二房之中不见哀色,反倒因新太子入住东宫,不管是丫鬟还是主子,都隐约有几分说不出的喜意。
二房中人都清楚顾氏与辛氏联姻,一直是势在必得的事,如今大房无嫡三房无人,只剩下一个二房,还有一个嫡双可嫁给当今太子。
这件事甫一落定,不管此时二房的嫡双,到底心里是什么想法,二夫人却是极为高兴,只觉得自己扬眉吐气,连在清晨让丫鬟梳妆的时候,还饶有兴趣的看着一旁丫鬟,端过来整整一盘鲜花,伸出手指来挑了好一会子。
“二夫人,王妃请您过去,有要事一叙。”
“王妃?”刚选定了一支月季,让身后的丫鬟簪上,就听到外间的人,低声稟报大房来了人,自从回府后没有露过面,只听说病情一日比一日重,几乎快要断气的辛氏,想要立刻见自己一面,二夫人听了心生疑惑,不知辛氏又在打什么主意,又想到辛氏一向能折腾,心机也不是一般深沉,心里不由起了几分戒备,“辛氏都快要死了,找我做什么?”
刚为他簪上花朵的丫鬟,闻言却是笑着说道:“夫人,想必王妃是听说新任太子,要娶少爷为太子妃的事,这才迫不及待想让您去见见——”“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当年她生了嫡女之后,我本以为这一辈子,我膝下的孩儿,都不会有那份荣耀了,却没有想到就算有人,先抢占了太子妃的位置,她的福气没有到那,最后也不过是殉葬罢了。”
一听到顾海裕入宫的事,二夫人的脸色立刻缓和,漫上几分说不出的喜色,挑了挑眉站起身来,唇角含笑的扫了外间一眼:“再大的福气,也得有命享才行。”
“夫人说的是。”
二房入宫的事情已成定局,屋内的丫鬟都与有荣焉,也不怕自己说的恭贺之语,传到大房和三房那边有什么,二夫人仔细想了想就算前去,辛氏也肯定不敢对她如何,若是当真嘲讽两句的话,自己转身就走也就是了,想到自己如今竟可以前去,在辛氏这个长公主面前,扬眉吐气这么一回,二夫人当真觉得身心舒畅。
“虽说她快要死了,毕竟还是翼王的王妃,皇室的长公主殿下,正反我也没什么事,索性去一趟瞧瞧,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二夫人带着两个丫鬟,一路入了临江院里,刚一进院子里,就闻到一股浓重药味,药味之下混合香气,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仿佛是血的浓郁气味,熏得三人纷纷皱眉,就在她们停下脚步,犹豫着是否该前进时,屋内的人听到动静,已经快步出了门,朝着他们行礼。
“秋拂见过二夫人。”
一瞧见出来迎她们的人,是辛氏身边最得宠,大丫鬟秋拂,二夫人脸色稍缓:“原来是秋拂啊……王妃呢?”
秋拂跟前一段时间比,显得有些瘦弱,显然是过得不大好,不过辛氏那副模样,若贴身丫鬟过得一如往常,倒是让人觉得不正常:“王妃在等着二夫人,还请二夫人快些进来。”
来都来了过门不入总是不好,二夫人没有犹豫多久,就低声吩咐两个丫鬟在外,自己跟随着秋拂入内见辛氏,谁知刚一掀开帘子朝前走,药味反倒奇异的淡了,浓浓的血腥扑面而来,呛得二夫人抬起手,从袖子里抽出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后,这才压抑住了恶心。
秋拂一脸麻木的走在前面,显然是已然闻得熟悉,仿佛丝毫不觉得不对劲,直到拉起了两层帘子,最后留下一层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