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因为宋离墨不仅乖巧安静长的漂亮——应该说长得过于漂亮了,还因为容芊芊和曲亿玲是同一种人。
温柔但并不寡断,善良却也是非分明。
这一点上,曲亿玲完全继承了她母亲。
曲临对这个没有丝毫意见,一般容芊芊想要做的事情他不会阻止,反正阻止了也没什么用。
至于曲彦,压根没他什么事。
宋离墨在曲家住了下来。
平时曲家四人都要上班,宋离墨要上课,中午都不会回家吃饭,只有在晚上的时候,如果都没有酒会应酬,那么就会围坐在餐桌上吃饭。周末的时候偶尔也会聚在曲家那间巨大的书房里面各自处理各自的事情,书房的三面墙壁都放置着巨大的书柜,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书,从天文地理到商务贸易,甚至连猎奇的读物也有。
容芊芊喜欢看文学,曲亿玲和曲彦忙着看资料文件,曲彦掌管着整个临韵集团,他需要做的决策更多,但往往是在思考,而只有宋离墨,坐在一边,拿着厚厚一本复习参考书,旁边摆放着一沓演算纸,一写就是整整一下午。闲暇的时候宋离墨也会看书,一些极其冷门的意大利文学作品,还是原本,有些家里有,而有一些她还需要在网上买回来。
这个时候,曲亿玲才知道,宋离墨也修过意大利语。
他们在书房里并不经常交流,但是却又异常地和睦。
宋离墨在曲家畅通无阻,她住在第三层,曲亿玲房间隔壁的客房,两人的房门就隔着不到两米远,里面布局基本一样,容芊芊还问过宋离墨喜欢什么风格的房间,如果不喜欢现在这个样子的,她可以找人重新弄过一遍。
宋离墨对此毫无异议。
她也感觉到了一股温暖。
宋离墨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悬崖峭壁上的河流,从悬崖上湍流直下,以为自己会摔个粉身碎骨,却稳稳地被大海接住,温柔地融合成了一体,从此湍流不息,向着海洋的另外一端漂洋而去。
她每天早上六点半起床,围着曲家跑个十圈,回去洗个澡,吃早饭,掐着七点半出门,走二十分钟路,到学校七点五十分,再过十分钟就开始上第一节课。中午在学校吃饭,下午上课上的早,下课下的晚,相当于在下午给他们加了两节自习,而傍晚六点五十分,她准时出校门,七点十分踏进曲家大门,吃晚饭,写作业。
就算冬天天气越来越冷,她从来都没有中断过晨跑。
宋离墨在一高的成绩很好,这让曲亿玲很是欣慰。
从她带回家一张一张要让家长签字的试卷上就可以看得出来,不管题目有多难,她每次的分数都接近满分,尤其是物理。
曲亿玲高中修的是文科,最后在国外研修的也是商科,高中的物理她一知半解,忘得也差不多了,大学更是没有再深层次地接触过这类知识。只要曲亿玲稍微懂一点物理学,就能看得出来宋离墨所解答出来的步骤精准到可怕,其中甚至参杂着一些已经超出高中教学大纲范围的知识,灵活地穿插在其中。
数理化生强的突破天际,英语也好,就是语文差了点。
宋离墨的情况班主任都知道,曲家虽然并没有正式收养她,但也算是一直在照顾她,并且这种情况应该一直会持续到她大学毕业,曲临和容芊芊抽不出空来,理所当然的,曲亿玲成了宋离墨的监护人。
起码所有的家长签字全是曲亿玲来签的。
慢慢的,宋离墨开始变得喜怒不形于色。
以前曲亿玲看过她哭,看过她笑,看过她牵着她的手不让她走,问她明天回不回来,那么的依赖。而现在宋离墨就像是在这短短一两个月之内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从一个懵懵懂懂的依赖着曲亿玲的女孩向着冷静自制而又优雅得体的成年人,慢慢地向着后者倾斜。
她刻苦而又努力,冷静而又优雅,漂亮精致的脸庞,和那一双深蓝色的眼眸,美好不可方物。实在让人难以相信她真的是否经历过那样一种灾难。
总是有很多人一辈子不可能顺风顺水,过于坎坷的生活或者是猝不及防的灾难总是穿插在人生中,有些人会变得一蹶不振,而有些人却能迅速地成长起来,变成了人们口中所说的更好的样子。
这往往取决于人经受过的苦难和生活,这两者往往是齐头并进的,而在这一轮又一轮的敲打中,逐渐形成的人的品格。
曲亿玲很庆幸宋离墨属于后者,却又隐隐感觉有些失落。
当然,谁又不希望自己喜欢的孩子能多依赖一点儿自己呢?纵然宋离墨早已经脱离了“孩子”的范畴,但这也无可厚非。
曲亿玲曾经也在进到宋离墨房间的时候,无意地看见过她的桌子上摊着一些复习书,有点乱,曲亿玲推开门走了进来,想要帮她整理一下的时候,却发现复习书里面还夹着一本小小的笔记本,第一页是摊开的,第一行写着她当时住院的所有医疗费用。
这笔钱当时是曲亿玲付清的,而这个一模一样的数字却出现在了这本笔记本的第一行。
这是宋离墨用来记下她欠曲家到底多少钱的笔记本,折算的方法曲亿玲看不太懂,但是她能看出来,将来的几年下来,这绝对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曲亿玲想了一想,把所有的复习书全部恢复到了原样,悄然无息地走出了房间。
曲亿玲想,宋离墨确实变了,但有些东西却还是没变,一如既往地固执。
还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