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濯灵将信函往桌上一搁。
晏适容避嫌似的不再前进,隔着张玉案扫了眼如山的案牍,知她这几日定是乏累至极。
不必说,他也知道是为了什么。
眼下吴骁拥兵自重,在朝中人人都得让她三分,各大臣审时度势也渐渐往他身边靠拢。吴骁与薛林曾是过命的交情,薛措按辈分还得换吴骁一声世叔,眼下自也是十分尴尬。朝中对此二人颇为忌惮,附和者站起了队来,还有一些人在观望。
晏清身边卫道的老臣却并不顶事,一个个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可他们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只剩一张嘴来金戈铁马了。
晏适容下了阶,问道:“是不是吴骁……”
濯灵看向他,眼里带着些许苍凉的疲惫,只道:“你不应当问这个。”
你只需做你最纯真无虑的王爷,恣意妄为也有兄姊为你收拾烂摊子,不该过问朝事。
晏适容便不说话了。
宫人端来茶水,濯灵走到晏适容身边,问他:“怎的来宫里了?”
晏适容便把男宠找到红莲司的事同她说了,眼里还挂着揶揄:“你那个叫周章的男宠可是尽心尽力得很,找我来宫里问问你,何时能回府,他说想你了。”
濯灵放下茶盏,摇了摇头:“他们同程修长得倒是像,然而脾气本性全然不同。”
晏适容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这还是程修死后她第一次提起他。
是了,程修是矜贵傲气的,旁人与他形貌再类,于濯灵而言他也是独一份的。
这么些年放浪形骸无非是麻痹自己不去想程修罢了,哪知越是如此,那惦记便越深。
晏适容问她:“你后悔吗?”
濯灵阖上凤目,认真地想了想,不知多久,她睁开眼,金丝玉领衬得她异常华贵,拈起惯来的一抹笑,她道:“我不会后悔的。”
“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会毫不犹豫派兵围击剿杀程家,亲自监斩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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