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意摸摸他的头:“嗯……他会没事的,你们先跟我这边呆着,一定没事的。”
桑青被他哄着睡了,桑意却睁着一双熬夜熬红的眼,去房顶上走了好几个来回,最后白着脸道:“哥,我好慌。”
【你的瓜皮吉人天相,你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了,他的能力你最清楚,既然你来之前他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现在无非是不在他身边,何不当自己放了个假。】
“不不不我觉得不行。”桑意定下神来,“我怕城主以后会弄死我——他一定会弄死我的!一定会!现在高枕无忧还是太早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先把那群东瀛人解决了吧,我已经嫁祸他们是放出流言的人,城主只要起了疑心就好,不用再让他往这方面分神。”桑意琢磨,“他们的□□法精悍,生杀不要命,防人之心也重,江湖上能用钱财买到的暗杀组织都不靠谱,还是得由我亲自上阵。另外,不出五天,江陵这边的家业肯定要被盯上,我没有身份去处理这件事,还得拜托一下瓜皮的姐姐。”
他越想越踏实,长舒一口气:“就这么决定了,自己造的孽还是要自己还清,与其被城主打死,我宁愿死在那群东洲人的刀下。”
【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慌张,正常的世界线发展本来是皇帝发难,借着谢月辞世,谢家根基不稳的当口清算谢缘,与此同时东洲人会动手吞并谢氏家业,暗杀谢缘。绝色这件事瞒不瞒的都没什么要紧,该发生的总是会发生,你的瓜皮也不会一点准备都没有。】
桑意长叹一声:“可是瓜皮他自己不知道啊,他要是愿意查,就能查到这消息是我最先放出去的,跑路也是我先跑的,这个锅好端端在我头上顶着,算了算了,哥,再给我传送一次箭头吧,上次你给我的箭头质地很好,我之后也没在别的地方看见过。”
【没问题,那批箭头是我偷的你们那个世界中皇家军营中的绝密库存,应当是最高档次的一批军火物资。】
桑意赞许道:“偷得好,哥你真识货。”
桑意在房里磨了一天的箭头,如法炮制,又造了几百支弓箭,打包了放入一个木匣子中。第二天,他又上街去批发了十几把轻薄的长刀,新锻打的刀,锋利却轻薄,也一并塞入箱子里装了起来。
临行前,他告诉桑青:“帮我送一封信去城南谢府谢知烟小姐家,她看了信就会懂,南楼那边不用留人,值钱货和贵重东西、地契银钱都搬到我这边来,你和师父两个人照管着,听到了吗?银子我埋了一千两在后院的青石底下,需要的时候就拿出来,掌柜的人靠得住,有什么事拿不准,都去问他,只要提防着别让他们卷铺盖跑了就好。”
桑青问:“先生才回来几天啊,又要走吗?”
桑意擦了把汗:“我去英雄救美,不是多大的事,别跟别人说了。乖,我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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涪京郊外,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正在踽踽行驶,十分低调。
车外有人来报:“爷,东瀛人在汉中的的下十三家已经被人灭了七家,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里面的人声音很年轻,很沉静,却透出了一股不合年龄的疲惫与风霜来:“好,诸事还是要小心,江陵那边呢?”
“比您预计得要好,大小姐暂时接管了家业,不让任何人又可乘之机,已经给我们秘密传了信,让您不必忧虑。”
“嗯。”
“还有个好消息。”
“你说。”
“大小姐有孕了,也托我告诉您,婚期将定,您要有侄子侄女了。大小姐希望您平安回家,替她操持婚礼,还说了一句话,说人在就好。”
“我知道了,你让他们继续走吧。”
谢缘沉默了很久,外面尘沙飞扬,风声飒飒,他却并不能将那些声音听进耳中,除了疲惫,只剩下空茫。
仅仅在十天前,平安二字还不是对他而言不可及的幻梦,然而当他一觉醒来,却发现枕边空空,自己喜欢的人已经走了。别人告诉他:“桑先生去了客房一趟,见到了那位小公子之后就走了,像是很难过的样子。”
走了不要紧,误会可以解释,他可以告诉他,没有坦白这件事是因为怕他多心——他怎么会再犯一次和以前同样的错?然而第二天,传他入京的诏令就下来了,他来不及去找他。旁人说东洲人一句揭发了他欺骗圣主、私吞天下绝色的行为,要对谢家进行清算。情急之下,谢缘几番陈情,那本在病中的小倌为了表达感激之情,放手一搏面见圣上,自认是谢缘找来的绝色,只因为负伤而未能面圣,这件事才算将将了结。
皇帝心结不平,谢缘也不能放松警惕,风波已起,不知何时才能结束。谢月一死,谢家所有明面暗面的胆子悉数压在了他肩膀上,好的收下,坏的也要抗住。然而让他失意的并不是近来风起云涌变动的局面,而是在他放手去查的时候,最后发觉都是一人所为,一人在牵线。
但是,怎么会是那个人?
昏沉中他听见了远方又隆隆的雷声,正在想并非雨季,涪京气候干燥,来路上也没有打雷下雨的意思,突然间天地变色,沙尘倒灌,仿佛大地崩裂开一般,马车从里到外撕裂崩碎,被狂风和气浪扫去了十几丈远外,直接让他失去了意识。
“是东洲人!有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