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乃正,乃义,乃信,乃仁,而绝非将他人性命当成指尖上的玩物。听完苏潋陌的话,沈昀已微微蹙起眉头,此局不管输赢,都没有胜负。沉默片刻,他只说了一个字:“好。”
苏潋陌缓缓起身,手在那女子身前看似随意的挥过,实则已点了她数十道穴位,翻转手腕将一枚黑色玉珠捏在泛白的指尖,送入那女子口中,随即抬起手掌用力打向她的天灵盖,速度之急,比杀招更甚。
沈昀大惊,却听那女子闷哼一声,竟悠悠醒转过来。苏潋陌抬眼望向他,桃花眼半眯而起,带了些许顽皮与得意:“看来是沈兄输了。”
沈昀上前扣住那女子的手腕,脉像虽弱,却已缓了过来,只消休息几日,便可恢复如初。江湖中并不缺医术卓绝之人,最负盛名的当属鬼谷医仙薛皓华、还春圣手段巴英,这二人沈昀也曾见过数面,却也没有这般能够起死回死的医术。沈昀望向苏潋陌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而那少年依旧一脸云淡风轻的表情,等着沈昀的答案。
沈昀微一垂眸,叹道:“愿赌服输,苏公子将来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三件事,在下定不推辞。”说罢,他不再停留,转身离开这间雅房。苏潋陌未去阻止,只望着那道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笑意未减,眸光却已深沉了几分。
长乐赌坊依旧门庭若市,沈昀留了片刻,确定没有朱霸的踪影,才从大门走出去。正午的阳光明晃晃的刺眼,一名小童守在门口,见到沈昀便伸手拦住,恭敬地道:“我家公子一点心意,烦请沈大侠收下。”
瞧见他手里的纸条跟羊皮酒囊,沈昀便已猜到又是苏潋陌在故弄玄乎,他抬头往二楼方向望了一眼,嘴角一勾,伸手便将东西接了过来。小童朝他鞠了一躬,才走进堵坊里。沈昀打开羊皮酒囊,一股清雅的酒香弥漫出来,正是实打实的杏花酒。他肚里的酒虫被勾起,仰头喝下一口,才将纸条打开。
寥寥数字,写得却是“草上飞”朱霸的下落。
这赌局,便是用来打发时间的么?
沈昀无奈一笑,将羊皮酒囊别在腰间,往纸上所写的地点——快活楼走去。
第9章 传剑大会
在无锡城中,没有人不知道快活楼,那是一个让男人流连忘返的地方,温声软语的呢喃营造出一个几乎醉生梦死的温柔乡,让每一个踏进这里面的男人,都心甘情愿沦陷其中。夜幕降临的时候,一盏盏红灯笼在笙歌艳舞中照亮无锡城的夜空,男男女女在索求中挥洒廉价的甜言蜜语,却又会在东方初白的那一刻,恢复冷漠与寂静。
沈昀站在快活楼前,两名身形高壮的家丁拦在紧闭的大门前,上下瞟了沈昀一眼,许是觉得这青灰色粗布长袍的落魄少年也不像是会一掷千金的豪客,那神情里便已多了几分轻蔑:“这位客官,对不住了,想寻乐子的话您请晚上再来吧,咱们快活楼白天不做营生。”
沈昀倒也不恼,只抬头望了一眼这朱门粉绸的楼阁,笑了一笑便转身离去。即已知道那朱霸在何处,也不需要急于之时,待传剑大会之时,他必会现身。他渐渐没入人流,浑然未觉不远处那道玄青色的身影正向他投来目光,薄唇微抿,眼神里带了一丝不屑:“原来,这就是你想要找的朋友啊。”
慕云择在嘴角勾起一抹轻笑,那温润的双眸里却已沉了下来。一名黑衣侍者上前,拘礼说道:“少庄主,庄主请您回去商议三天后传剑大会一事。”
慕云择微一点头,指向那在人流中远去的背影说道:“将请帖送去给他一份。”
沈昀向来不急于求成,对于每一件事,他都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
等待有时候会是件很难熬的事,但对于沈昀来说,他却很享受这个过程。
所以他又回到了那间不起眼的院落内,躺在檐下的木椅上睡得昏天暗地,萧沉不在屋中,靠墙那棵歪脖子老树在风中沙沙有声,缓慢而沉稳的敲门声就在此时响起。沈昀微微睁开眼睛,眉头沉了一沉,神情里多了几分警觉。
虚掩的大门被推开,那名黑衣侍者走了进来,目光在院中扫了一圈,才落在檐下那人身上,拱手问道:“敢问阁下可是沈昀沈大侠?”
看清楚他的穿着打扮,沈昀便知是无瑕山庄的人,脑海里不欺然出现慕云择执剑微笑的模样,心中蓦然一动,方站起身回道:“正是。”
黑衣侍者从怀中掏出一张红缎裹面的请柬递上去,恭敬地说道:“少庄主有请沈大侠出席三日后的传剑大会。”
沈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旋即恢复如常,将请柬接了过来:“回去告诉慕少庄主,沈昀定会前去。”他本就有意前去传剑大会擒拿朱霸,这请柬倒是省去他不少麻烦,心中却也不禁诧异为何慕云择会知道他的住处。
黑衣侍者向他行了一礼,转身离去。沈昀低头看着请柬上“无瑕山庄”四个大字,那少年温润的模样始终在脑海里挥散不去,他摇摇头,自嘲般笑了一声。长乐赌坊那名樱红锦衣的女子,在眉宇间竟与慕云择有几分相似,或许也正是如此,他才会赌那一局……
萧沉提着酒坛从门外走进,看见沈昀手里的请柬,眉头不禁一皱:“无瑕山庄来过了?”
沈昀的注意力倒只在他手中的那坛酒上:“这气味应当是状元红吧?”
萧沉把酒坛扔去给他:“这赤霄剑一事,你恐怕是避不过了。”
沈昀掀开泥封便饮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