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抟右手捏着一张黄符,符头圆润符脚修长,正是个招魂符。
一直跟来的小孩,躲在沈抟身后,抱着那把剑,微微颤抖,脸色铁青,呼吸急促。
沈抟翻了个白眼,把孩子拽到身前,左手一搂,正搭在孩子肩膀上,往回一带,靠着自己道:“来来竹子别怕,以后这事常有,看着看着看着。”话音未落,右手一展,啪,黄符不偏不倚拍在女尸印堂。李谭让他吓了一跳,忙一闪身。如若招魂落座,无非出在胸口或者丹田,是为鬼心鬼门。扑到活人身上怎么也得难受一阵子。
“沈图南,你让门挤了?!”李谭脸都黑了。半天尸首没反应,沈抟脸也黑了,尴尬的又拽出一张招魂符,啪!还没反应...啪!终于...室内忽然一冷,叫竹子的小孩打了个哆嗦,只见女尸全身仿佛一缩,心口一缕青烟转了两转,袅袅直上,渐渐消散了。
沈抟挥挥手,指挥李谭:“干活干活,百无禁忌。”在女尸抽搐一下的时候,竹子整个人吓僵了,低喝一声反身扑到沈抟怀里,抖得筛糠一样。后背都汗湿了一片,可手里那把剑,倒还攥得紧紧的!
李谭先伸手扒开女尸眼睛,对着边看边问:“白晌我还没问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干嘛抱着你的剑?”
没等沈抟回答,又捏开尸体的嘴,凑过去,继续问:“买来的?买来干啥?你手脚残废要人伺候。”
拉着女尸的手,问:“有没有爹妈啊?你也不问问?”
脱掉女尸衣服,问:“回头给他挂个啥名?”
沈抟看他一边摆弄尸首一边拉家常,也有一点口干舌燥,赶紧拉着竹子后退几步,给他讲了来历。
原来沈抟前几日出门“看风水”,去了临县的永济薛家镇,返程路上看到个人牙子,牵着一男两女都卖于妓馆,这叫薛竹的男孩不想当娈童,正被人牙子打倒在地拖着走。沈抟看看男孩面相,一犹豫,就把他买了过来。
“怎么样老李,给你当儿子?”沈抟笑了笑,把薛竹往验尸桌前推了推。李谭二十七岁膝下无子,夫妻俩正愁呢。薛竹吓得眼泪都掉下来。李谭抬起眼看看他,说:“你自己留着吧,我看他呀,怕壳子不怕芯儿。”
沈抟低头看看薛竹,薛竹福至心灵赶紧磕头:“师父。”沈抟嘴角抽抽着,抬头看李谭,正在那拿着一把小金刀对着尸首的喉咙,直接...扎了下去。沈抟抿了抿嘴:“你吓唬他干嘛?停尸房里拜师父很有意思吗?你...你...”李谭手起刀落,又朝胸口去了,面露微笑好像在插秧。“你也别吓唬我...”沈抟说出后半句,抓着薛竹絮絮叨叨的出去了,说要去前面先拜三清。
两人脚步飞快,逃也似的走了。
第2章 唐真君扶占走艳阳
第二天卯时三刻,李谭点齐人,抬着尸首,带着卷宗往苏家赶。
他走在前面,后面薛竹拽了拽沈抟衣袖:“师父,李外郎嫉恶如仇啊!”
昨晚沈抟险些翻漏了乾坤袋,找出两件年轻时候的颜色衣裳,给薛竹收拾一番。现在小薛竹束了头发,两颗珍珠做坠脚。穿一件青色道袍,却把大袖扎起。脚下青色弓鞋,鞋帮上有几杆墨竹刺绣。道袍有点长,挡着鞋忽隐忽现。这时才见薛竹眉清目秀的好模样,虽然还没长开,却也颇具规模。要是不看脸上还有些淤青,倒像个出外踏青游玩的小童生。
沈抟微微低头看了看他,小声说:“恩,我看他不像上门问案,倒像入室灭门。”
薛竹赶上两步,仍是抱着沈抟的剑,说:“既在公门内,必定好修行。”
沈抟翻翻白眼,回了句:“车船店脚衙,无罪也该杀。”
“...”
苏半城看着这群衙役抬尸入门,脸色乌漆嘛黑,腮帮子突突突像中风。
李谭上前拱拱手,道:“苏员外,学生看来,慧莲姑娘的死因,您还是神鬼莫信的好啊。”他态度冷淡,表情欠奉。但出命案,他这一段的沐休,净手钱,鞋底钱,基本要完。走文案写书记,刑房翻个底朝天,肯定得去。是以心情颇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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