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新月的面色瞬间冷白:“你、你就会赶我走。我不是和你说了嘛——我现在不、方、便回家!而且我已经是你的人了,就这么贸贸然一个人回去,你让我的脸往哪里搁?要么…你送我回去,跟我一起回家见我父亲?”她喋喋不休了一阵子,却发现电话那头只有均匀的呼吸而无更多的回应,面上终于有些挂不住,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反正我现在无聊,丫头也走了,我在这里连一个能说话的人也没有。要是…要是你不回来,我可就拾掇你的房子了?我看这里可是从配饰到仆从都没有品味,一点都不趁手!”
张启山闻言眉宇顷刻紧锁,dom的掌控欲受到了挑战,眼眸眯起怒意积蓄:张府的事何时轮到你一个外人来插手?他刚想斥责,却又猛地想到若是不给这个烫手山芋找点事情做,指不定还要作出什么花样来。况且谅她再怎么折腾也不能拆了房子,如果捣腾捣腾家饰装潢可以让这个听不懂人话的蠢女人消停几日,不失为一件好事,但凡看不习惯等她走了再扔出去就是。想到此处他也就“嗯”了声:“随你吧。”
尹新月眼珠子一转,暗哼道:好,这可是你同意的了——下人和物件都归我管,我现在就去把你那个碍眼的副官给换、掉!口中却还是甜蜜蜜的模样,脸上浮现出醉人的小酒窝,就像一个对丈夫撒娇的好妻子:“那我可就动手啦,保证把你的屋子收拾得敞敞亮亮的,等你回来。”
张启山随意应答了一句,不胜其烦的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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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日山反手攀住桌子的边缘,努力想要站起来,另一只手抹去唇边的血迹,奋力想将尹新月手腕上的那只二响环扔出脑海——别想、别想,佛爷本就不是该你痴心妄想的人,家中有明媒的时候没看上过你,难道如今你自贬副官倒能看得上了么?他自嘲一笑,压下心口阵阵发堵,觉得自己又矫情又令人讨厌,梗着喉咙将喉口的腥甜咽回,用力到将嘴唇都咬得出血。
今日佛爷派他回来是整理一个油斗的资料,尹新月进来前他已经弄得差不多,只差收尾。忙完这个他本还应该尽快赶回去好接佛爷下班。但是无论他努力了几次,脚下还是绵软,那令人羞耻的地方更在汩汩流着ài_yè。他心中自弃更甚,加上信息素紊乱后从筋络到骨缝无一不痛,生生将本就白皙的脸容逼得半点血色也无,额角到鼻尖满是虚汗。
他不该如此的,太做作。来长沙之前,是他自己主动放弃未婚妻的身份换取了留在佛爷身边的资格,更是他发誓将佛爷的需求与意愿摆在首位。现在吃醋又算什么?
而早知如此,喊她一声夫人又何妨?
能将镯子转赠早就说明佛爷潜意识的意愿。只是他张日山从出生起便“生是佛爷的人,死是佛爷的鬼”,那么,尹小姐、或者什么王小姐、李小姐,又有什么所谓。倒是本末倒置地将佛爷交代的任务耽搁了。这么想着,他心里反倒自责起来,下意识的念了几句“佛爷总是对的”,勉力撑起身子平缓了气息,想给警务处打个电话——无论如何先找个亲信去暂顶自己,不能怠慢了佛爷。
却没想到手尚未碰到话筒,桌上的电话却先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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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启山撂了尹新月的电话,总觉得心头隐隐不安。副官还是没有回来,他终于耐不住一通电话打到了自己的书房。
“张公馆,请问哪位?”
张启山不得不承认,在听到对方的声音时他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是我。”
“佛爷?”
副官的声音里似乎一下子带了点笑,温温和和的听得张启山不自觉弯起了唇角。“恩,是我。”
张日山松拓了眉宇,在听到自己乾元的声音时有一瞬间的安心。他悄悄憋住了气息,用深呼吸的方式平复身体的痛楚,并不想让电话那端的人听出任何异样。“是属下速度慢了,还有一点才能弄完。”
“弄到现在?”隔着电话张启山并未听出异常,他点点头。“那我在办公室等着你。”
副官喉结一滚,将那句“我先叫个警务处的兵去接您”咽了下去。“是,佛爷。”他微微翘起了唇角。说实话,他有点儿思念自己的乾元了…
张启山“嗯”了声,忽然有些舍不得挂断电话,想了想还是问道:“你和尹新月…没发生什么事吧?她刚打电话过来。”他的本意算是想找个话题,又或是想要关心日山,奈何他身居要位,说话语气从来又直又硬,而dom的秉性在面对他的sub时关切的表达方式更是训诫多、宽慰少。这话一出并没言明尹新月致电的原因,反倒像是憋着火来质问张日山可有慢待了客人。
张日山听完,宛如冷水兜头浇下,连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方才的喜悦一扫而空,心中只觉得发苦,佛爷…这么快就来给尹小姐讨公道了?音调在此时是难以克制的嘶哑,像是含了血:“抱歉佛爷…是属下失职没规矩,冲撞了尹…”他顿了下,主动改了称呼,“冲撞了夫人。属下待会儿先去接您回家,我会给夫人赔罪的,还请佛爷放心。”声音越来越飘,却坚持清晰地说完了。“属下…先忙,尽快去接您。”
电话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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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日山觉得自己完了,他根本压不下越发严重的情热。
身体比意志更诚实,他需要他的乾元。雨后青草的气息已经逐渐浓郁成近似铁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