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一步一步地走着，踏着地板上越来越多的积水。直到他看到那个身影再一次一晃而过，还没有来得及举起魔杖，一道凌厉的绿光便直接冲他砸了过来。

桃金娘尖叫了一声，跳进了马桶消失了。

世界安静了。

德拉科觉得自己什么声音都听不到。没有桃金娘的哭泣，没有那些哗哗的水声。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一直到他终于倒在了水中，冰冷坚硬的地板撞击他的后脑。德拉科轻轻地低下头，他看到自己倒下了，他看到鲜血从身体上很多个伤口里涌出来，染红了白色的衬衫。像是从心口上开出的花，大朵大朵的嚣张的红色，在他的周身肆意绽放。

结束了吗？

德拉科想。

他能感受到冰冷的水和坚硬的地板，他能看到鲜血从身体里流出来。可是他感受不到疼痛。

他的噩梦终于成真了，他被大片大片的鲜血包围着，动弹不得，无法逃脱。

还好，这只是我自己的血。

德拉科想。这真不错。

那个人慢慢向他靠近了。那个人影逐渐清晰起来。

德拉科想要沉睡，但是依然努力地睁着眼，直到看到那头凌乱的黑发，那双稀有的宝石一般的绿眸，那个举世闻名的伤疤。

德拉科忽然就笑了，他觉得自己终于从那些繁冗的可怕的情绪中沉静了下来，很轻，很静，很安详。他感觉到自己的嘴唇轻轻的动着，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发出了声音：

“……谢谢……波特。”

第20章 神锋无影

德拉科倒下去的时候，哈利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那个总是被包裹在考究合身的衣物中的单薄消瘦的身影，在那一阵绿光闪过之后，直挺挺地向后倒去。一直摔倒在地上的水泊中，溅起一片水花。

鲜血渗出来，一大片一大片的红色绽开。德拉科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更加苍白，连他的嘴唇也失去了颜色，原本就波澜不惊的灰眸更显得无神而空洞。

也就是这一刻，哈利才终于明白了写在“神锋无影”这条咒语前面的“对敌人”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哈利踉跄了两步，跪倒在德拉科身边。桃金娘尖叫着跑走了，可是他不在乎。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德拉科身上，他看到鲜血汩汩地流出来，他看到德拉科的嘴角似乎勾了起来，他看到德拉科似乎在说什么，可是他什么也听不到。他多希望这是一个玩笑，就像弗雷德和乔治经常做的那样，等那些血停止流动，就会跳起来，大声嘲笑他：“y！”

可是德拉科并没有跳起来。

哈利想要扶起他，可是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我不是……我没有想……”哈利恨自己的手足无措，恨自己的语无伦次。他想要解释，可是所有的解释都显得很苍白。如果要从头开始讲，这将是一个长长的故事，可是哈利惊慌的意识到，他根本不确定德拉科能不能听他讲完这个长长的故事。他看着德拉科，甚至不敢眨眼。哈利生怕一眨眼，德拉科就会消失不见。

斯内普像一只大蝙蝠一样飞了进来，铁青着脸像是没看到哈利一样直接绕到德拉科身边，完全不顾地上的积水直接蹲下去，用魔杖对着德拉科的伤口，口中轻轻念着反咒。

哈利完全没有去想斯内普教授为什么会出现，也没有去想为什么斯内普教授懂得治愈的方法——教授们总是有一些厉害的地方不是吗，更没有心情去担心斯内普教授有没有看出这个咒语是哪里来的会不会惩罚他。此时此刻哈利的全部身心，全部精神，都如同他那双绿色的眸子一样，紧紧地盯着斯内普的魔杖，祈祷希望那根魔杖可以拥有最强大的魔力，可以将他做的错事全部抹去。

斯内普脸上浮现出细细的汗珠。一直到咒语念完了四遍，鲜血才终于停止了继续涌出。斯内普将德拉科抱起来，很快地朝门外走去了，只丢下一句话：“去我办公室关禁闭。”

哈利第一次没有反驳，很听话的去到了斯内普的办公室。哈利原本就是一个情绪丰富的人，此时更是完全无法平静下来。不过他也没有刻意去压抑他奔涌的情感，而是任由那些画面在脑海中反复播放。虽然他并不是很愿意承认，但是似乎他是在有意识的想要把德拉科的样子印刻在脑子里面。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看到斯内普走进来了，黑色的袍子上沾染着暗红色的血迹。斯内普在说些什么，可是哈利的注意力没有办法集中，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对不起，教授……”哈利舔舔干涩的嘴唇，说。“马尔福怎么样了？”

“如果你能在动手前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我想他就会没事了。”斯内普无神的双眼盯着他。“现在，mr.波特，请告诉我，你从哪里学到的那个咒语？”

哈利没有回答。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从魔药学教室那些脏兮兮的柜子中找到的一本脏兮兮的不知道什么年代什么人用过的魔药学课本上？这太滑稽了。

但是斯内普显然也没有想到等哈利的答案。他直接抽出魔杖，指向哈利：“摄神取念。”

那种恶心的眩晕感立刻像潮水一样袭来。哈利知道应该用大脑封闭术，但是现在的他实在是没有办法集中精力摒除脑子里面的杂念。只能任由斯内普进入他的思维，粗暴地在那些纷乱复杂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