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筒的光打过来,门原来上了锁。
林之桦愣住。
难道每次回来,迎接他的都只能是父亲离开家的消息和这扇上锁的门吗?
林母起先还不信,掰着那铁头大锁看了半天才明白过来,顿时气得不轻,狠狠一跺脚,对着木门就骂,“死老头,我孙子的妈再没名没分也是我儿媳妇!你认也罢,不认拉倒!哼!我家孙子讨喜得很,哪还缺你这么个死心眼的爷爷!”
“妈……”
林之桦拉住母亲。
手电筒的光垂下来,过道里变得一片静谧。
“唉!”半晌,林母突然叹了口气,“小桦你也是,有什么苦衷都不跟爸妈说说,那姑娘至今我也只见过一张照片,可是眼缘好,一瞅就惹人喜欢,你当初为什么不愿意带回来给爸妈看看呢?我们又不会不同意……”
“妈,我不想再说那些事。”
“好好,不说、不说了。”
林之桦将电筒塞给母亲,转身朝外面走,林母看着儿子的背影,也是心疼,可纵然母子连心,她也无法看清林之桦的想法,她只知道他藏着心事,藏得很深。
16-4
林之桦的房间里,秦木正在看照片。
有一张是林之桦刚刚出生不久后拍的,小婴儿趴在床上,瞅着镜头咯咯笑;还有一张则是他围着小肚兜四脚朝天,好像是想翻跟头。
剩下的照片大多是合影,其中有个瘦高个子的男人跟林之桦有几分相像,应该就是他的父亲,而关于这林父,秦木看到有张照片着实让他吃了一惊,那是一张单人照,照片上的男子正在拉一把大提琴。
林之桦的父亲莫非不是土生土长的农民?居然还会拉大提琴这种乐器。
秦木正在疑惑,突然身后响起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秦木回头,看见林之桦走进来。不知是否光线的原因,他觉得林之桦眼角有点发红。
“你……”似是无奈地轻轻笑了一下,林之桦问,“你介意跟人一起睡吗?”
秦木呆,心里的云霄飞车连个招呼也不打,又呼呼开起来,秦木想照这样下去,他迟早要得心脏病。
“我、我当然不介意!”
总算还能完整说出一句话,不过这句话说完,秦木低着头就猛冲出门,狂奔院子里的水龙头而去。
老天,他竟然这样就流鼻血!
秦木一边洗鼻子一边在心里哀叹。那以后怎么办?若真发展到牵牵小手亲亲小嘴还有这啥那啥少儿不宜的程序,他还不得失血过多而死?
呜呼哀哉,吾命休矣……
16-5
当秦木终于平复激动的心情,回到房间的时候,林之桦已经侧身和衣躺下,面朝墙壁睡在床的外侧。
“老师?”
秦木轻声唤。
林之桦肩膀动了一下,转过身坐起来,对秦木笑了笑,“你习惯睡里面还是外面?”
秦木搔搔头,“都行,我睡外面吧,反正也不会滚下床。”
林之桦没有多说,往床里挪出空位,秦木心跳得厉害,表面却一派从容,先去把灯灭了,才急急爬上床,平躺下。
林之桦刚刚睡过的地方还残留着他的体温,秦木整个脊背贴着,因为床太小,他和林之桦的手臂也不可避免碰在一起,两个大男人这样挤着睡其实并不太舒服,但是秦木心里却窃喜不已。
屋里没有灯,随着夜幕低垂,窗口透进的月光愈渐明亮。乡下的空气很新鲜,每个晴朗的夜晚都能看到漫天的星子交相辉映。
秦木突然想,如果现在不是睡在床上,而是在草地上,只有他和林之桦两个人,那该是多么美好的意境。
“老师,你的家乡真漂亮,你小时候就在这里长大的吗?”
“嗯。”
秦木转过头,微暗的光线下,他能描绘出的仅仅是林之桦一个模糊的侧脸轮廓。
“我刚刚偷看老师的照片了,”虽然是偷看,但秦木却说得挺得意,“老师小时候像个小姑娘,好可爱~”
本以为林之桦听见这个评价会稍稍有些着恼,却不想他只是淡淡道,“很多人都这么说。”
秦木纳闷,“老师都不生气?”
林之桦笑了笑,“我那时候还小,性格也比较内向,只知道闷头干自己的事,不太能生气,现在大了更加觉得没什么好在乎的,不过我爸爸倒是挺介意我的长相。”
“怎么个介意法?”
“爸爸教我从小练习武术散打,背着木柴砖块什么的山上山下跑,都是希望我能长个子长肌肉,不过最后还是没长起来。”
“咦?你爸爸还会散打,我刚刚看照片他不是拉大提琴的?”
“我爸爸原本是艺术团的大提琴演奏员,后来下放到这里,平时忙里偷闲又不能拉琴,就跟人学了武术,本来是为强身,后来逐渐喜欢上,也精通了。”
“那老师的妈妈呢?她和你爸爸是在这里认识的吗?老师快说说看~说说~”
秦木像听故事一样,越听越来兴趣,干脆整个身子都翻过来躺着,面向林之桦,催促他再多讲一些。
林之桦见他如此,不禁笑了,“如果我不说,你是不是就不准备睡觉了?”
“那当然~”秦木剑眉一挑,眼神狡黠,“而且不仅自己不睡,我还要闹得你不能睡~”
林之桦摇了摇头,秦木偶尔的小孩子做派还真是让他招架不能,谁叫小函也是这样呢?
“我母亲是这里本地人,也没有什么文化,我后来听父亲讲,当初还是母亲倒追他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