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但如果成了习惯,那会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老师!”
秦木拉住林之桦。
“我说了,剩下的回去再……”
“果然如此!”秦木打断他,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我从刚刚就在试探,你果然在躲我,而且跟昨晚的事情有关,绝对是。”
林之桦沉默了片刻,没有否认。
虽然是从自己嘴里说出的猜测,但被默许的回应却还是让秦木的心狠狠抽疼了几下,“难道昨晚的事情只有我一个人记得,还傻傻惦念着不放?”
林之桦眼神略微飘移,半晌,他低声说,“你还年轻,一时冲动的事情我理解,没什么好在意。”
“……你竟然是这么想的?”
秦木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他不由自主勾起唇角,却笑不出声,喉咙也干涩发紧,“我以为你懂我的意思,看来……真是我自作多情了?”
林之桦不言。
“好,好,既然你觉得我太年轻,什么事都冲动不计后果,那我也认了,不过有件事我不服,凭什么那个混账男人就能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放不下!他不就是比我大两岁?又能冷静多少?说我冲动是吗?好,那我就让你看看,我能为你冲动到什么地步!”
“秦木!”
幽深狭窄的火车走廊,尽处人影飞快消失不见。
林之桦身子一松,向后倚去。
火车不停地左右摇晃,灌进来的风更冷了,林之桦却觉得脑子愈发昏沉,思绪都乱作一团,只反复回荡着秦木最后那些话,浮现着他执拗的背影,以及那像烧起来一样的眼神……
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第三十三章
33-1
郊区公墓,清晨的阳光淡淡透明,视野开阔。
坐落在公墓东南角,有一座不起眼的石碑,石碑前遗照上的女孩笑靥清甜,二十出头的年纪,一双乌黑明亮的眸子微微弯起,神采灵动。
“菡英她……最后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林之桦正将一捧菊花置于墓前,听见靳远的话动作顿了一顿,微低头,淡淡说,“她一直不肯谈起你的事。”
“我……真的不知道她已经怀孕了,否则我也不会……不会让她一个人离开!”
靳远握紧拳。
林之桦眼神动了动,偏头看向靳远,那其中蕴藏着许多质疑与猜测,“离开的话若是尽力去找也能找到的,更何况,你们连孩子都有了,你不应该对她负责任吗?”
“孩子……”靳远摇头苦笑,“我知道这么说你一定会骂我混蛋,但那的确是个错误,彻头彻尾的错误。”
林之桦默然,他又将视线落上墓碑,半晌,缓缓道,“菡英也说过相同的话,说这是个错误,说孩子不该来到这个世界……可最终,她也不肯放弃他,直至她临产的那天,我才知道,她早明白自己已经到了癌症晚期,生孩子等于加速死亡,但她却仍旧渴望他的降生,天天数着日期等着盼着……”
靳远紧握的拳头在颤抖。
林之桦说着话的时候,似乎连自己的心也沉浸了,沉浸在回忆苍凉的幸福中。的确是这样,那段日子,或许可以称作幸福。
他陪着女孩走过怀孕的艰辛,直到孩子出生。
宝宝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人是他,那双黑琉璃色的瞳孔被半开的眼帘遮挡,迷迷糊糊瞅着他瞧,瞅着瞅着,林之桦的心就柔软得一塌糊涂,宝宝看他笑,也弯了眼角,皱巴巴的脸儿好难看,可是林之桦却觉得可爱到能让他心疼。
或许这就是缘分?
只一眼,原本清清淡淡的关系就变得比血缘还要至深至浓,还要刻骨铭心。
而后的两个月,在旁人眼中林之桦是最体贴的全职爸爸和温柔老公。别人都以为他和女孩是一对,林之桦不反驳,她也只是调皮地抿嘴,两个人坐在宝宝的摇篮旁边,有默契地轻轻晃动摇篮,看着宝宝啃手指头的小模样,时不时抬头相视一笑。
很单纯,没有任何暧昧。
他们之间本就存在友谊,因为宝宝的降生又结了亲情的茧,层层缠绕起来,像个温暖的巢将两颗孤独的心包裹在一起。
那时候林之桦就会想,以后也这么过去该有多好,或许一辈子再别无他求。
但这想法只能是自欺欺人,女孩的生命在倒计时,从等待宝宝降生的时候开始,每天他都默数着计算着在过,每天都希望最完美最充实。
林之桦不让自己表现出悲伤,女孩的脸庞也总是带着笑意,一天比一天更苍白,却一天比一天更明媚。她总会和林之桦说些快乐的事,比如离开学校以后走过哪些地方有过哪些见闻,甚至连艳遇都拿出来打趣,却仍旧独独不肯谈起靳远。
林之桦曾以为,她永远都不会再提及那个人了。
却没想到,必须面对的终是无法避免,而直到那最后一天来临,林之桦才知道,他自己才是那个真正满身罪孽的大傻瓜。
只因为她说——
“他喜欢的是你。”
……
像是要在走之前抛下所有的牵念,她说出了那些隐藏的故事。
“靳老师为什么不再推荐你参加钢琴比赛?靳伯母为什么不再允许你去她那里学钢琴?为什么一夜之间你失去所有追捧?你仔细想过没有?你总是很平静地接受事实,你将任何人都想得很好,但其实根本不是这样!”
“你什么都不知道……远喜欢你,靳老师他们发现了却阻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