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桦平静地说完,秦木好半天还在发愣。
大门敞开了没有关,楼梯间有人走过,感应灯被启动了,将玄关一角的镜子映得明亮,客厅里折射进一缕光线,微弱地在两人之间投下朦胧的影。
秦木看进林之桦的眼眸,古井无波,就像冬季被冻结起来的浮冰。
“你说……你不需要我了?”
秦木都已经忘记,他们原来还有这样一层关系?不,现在林之桦的表现,就像在告诉他,他们之间只有这一层关系。
“是的,虽然没有满两个月,但工资我会按两个月付,或者你希望的话,关于这个问题我会听取你的意见。”
平板的交涉在林之桦说来,再自然不过。
“……为什么?”
秦木问,他现在只想弄清楚这个问题,他手上的档案袋里还装着厚厚一沓资料,都是律师的建议,有了这个,他保证即使打官司,他也能帮林之桦留下宝宝,而除此之外,他还动用了各种渠道各种人脉,一整天连饭都没吃地到处奔波,昨晚在火车上就开始想办法了,可是现在林之桦却告诉他,他不需要他?
“我不接受。”
秦木说,声音像枯索,从喉间发出来干涩无力。胃很疼,他也拼命忍着,执拗地凝视林之桦的眼睛,楼梯间的灯光持续不了太久,他要好好看清楚这个人的心。
那颗变幻不明的心,他以为自己早已抓住早已看透,却为何直到现在,他还是会被它左右方向与思维?
秦木不懂。
灯光却在这时熄灭了,对面又只看得见黑暗勾勒出一个隐约轮廓。
“为什么?”
秦木再问,他右手按住胃部,声音微微发抖。
“是因为那个男人吗?他威胁你,逼迫你,你就妥协了?那个混蛋说的都是真的?你为了小函放弃我了?”
林之桦皱眉,说,“跟靳远无关。”
但在秦木看来,这已经与袒护无异了。
“说什么无关?你不就是想要赶我出去,好跟那个人在一起吗?今天还带小函去见他,是什么意思我难道会看不明白?他是你的旧情人,我算什么?不过是你可要可不要的一个小小的保姆罢了,对吗?”
话落,没有回音。
秦木突然就觉得心里一阵冰冷,五脏六腑都似凉透了。
“随你怎么说。”
林之桦突然道,声线清凌,如罩寒霜。
秦木再也忍受不住,他大吼,“我不相信!这个理由太荒唐!我不信!”
他抓住林之桦的双肩,拉近彼此的距离,试图看清那黑眸中哪怕一丝一毫的动摇,然而太暗了,这举动只能是徒劳。
“我不相信……”
“因为你根本就不需要这份工作,”林之桦平静地打断他,“这些个理由够了吗?”
秦木怔愣,直觉就反问,“我不需要这份工作?这是谁跟你说的?”
林之桦笑了,微微讽刺,“谁跟我说的?”
秦木一听顿时清醒过来,急着辩道,“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老师,我是想说,我很惊讶你会这么问,我明明是需要这份工作的,当初我找老师的时候也都说好了——”
“当初?呵,从一开始就只是个游戏吧?”
林之桦摇头。
“以前我还是学生的时候,就听很多人说,有些富家子弟衣食无忧前程坦途,平时无聊最爱以戏弄别人为乐。我以前也不是没碰见过,但是你的方法很高明,我承认我上当了,你的游戏也提前被戳破,难道你还想继续演下去?”
秦木只觉得自己的胃都快要炸开了,额头也一阵接一阵眩晕,脚下虚浮,眼前的世界都快速旋转起来。
“你说……这是游戏?”
“……是。”
秦木眼前突然一片模糊,却没有任何湿润的感觉,反而愈发干涩,仿佛连血液都在逆流。
“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你什么都不问我,你什么都不了解,就要判我死刑,你不觉得你这样太残忍了吗?还是说你从来都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你早就烦我厌我想丢掉我了,甚至你后悔了想跟那个人在一起,所以才用这个借口来逼我自己走?”
林之桦沉默。
“你不说话就是承认了?你承认了是吗?只要你说是……我立刻就走!房间里那些东西我都不要了,因为就像你说的,我不需要这份工作,我有的是钱,我从来都不稀罕!”
秦木不知道是在伤人还是伤己,他真的忍不住了,他是喜欢林之桦,可就因为太喜欢,他已经受不了这一而再再而三的煎熬,这从希望到失望的反反复复。
指尖像
是刑具,林之桦肩膀被他抓得生疼,心却像麻木了,脑子里也一团乱,明明有些话想说,却说不出来。
“……好……我明白了……”
秦木生生挤出一句话,却只能到此为止,他觉得再待在这个地方他一定会失去理智做出无可换回的事情来,他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把拔?”
卧室的方向,宝宝怯生生的呼唤传来,夹杂着小拖鞋轻微的声响。
“把拔~你在哪?”
扣在肩上的手蓦然松开,林之桦一怔,就见秦木已经跑出去,楼梯间的灯又亮起来,那个高大的身影逃也般、踉跄着,踏在楼梯上的节奏有高低,有深浅。
林之桦恍惚觉得,它们是踩在自己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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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楼梯间亮起灯光,林之桦很容易找到宝宝的方位,他大步走过去,将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