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肃正在外头和薛蟠说话,听他问自家情况,想着里头进去这么久怎么不见消息,又怕白来一趟,因此颇为忐忑,正着急间,挺到里头传来哭声,薛蟠手中的茶盏一放,道声少赔,自己进了内室看情况,留下封肃在外间抓心挠肝,来回打量屋内的装饰,越看越是心惊,怕自己这回竹篮打水。
薛蟠进了里头,见两人正放声大哭,薛姨妈在一旁也是直抹眼泪,一时便明白几分,冲着薛姨妈递了一个眼色,对方点点头,意思是定准了。
见两人哭的悲切,薛蟠笑道,“小婿给岳母大人见礼了。”甄氏见他如此,忙收了悲声,一叠声儿的扶他起来,几人又述说些别情,更定准了香菱身世一事,听得众人唏嘘不已。
甄氏原想着自此孤苦一生的,哪里料到竟有如此福气,当即便又悲又喜,险些说不出话来,待她和香菱情绪稳定过后,薛蟠又问打算。
香菱低着头,只拉着甄氏的手不说话,“自此之后,无论如何是不能分开的了。”甄氏也是连连点头。
当下众人便商议了一番,从此甄氏就在薛家住下,她也是读书人家的妻子,不但和薛姨妈有话,与贾母王夫人等也谈的来,更兼她吃斋念佛,终于寻到女儿,如此神佛有灵之事,也合了贾母王夫人的心意,一时间众人都念佛。
大观园众人听说,也都来相贺,想着这一番机遇真是可悲可叹,可喜可贺,一时间在京中竟传为美谈,更添了各位夫人的向佛之心,独贾雨村听说了此事,忙忙的写信过来辩白,薛蟠也不理论。
独那封肃,薛蟠见他猥琐不堪,又贪财的紧,便和那李葫芦一样打发了二百两银子,由他们各自去了。
封肃原不知足,被李葫芦一劝,又想到来日方长,便拿了银子走了,私下里难免对香菱劝了几句,无非是让她安享富贵,不要忘了自己,兼之笼络薛蟠,早生麟儿一类的话,听得香菱又是脸红又是恼怒,连带着有了几分不喜。
薛家的这番事忙乱之后,已经快要过年,今年薛家虽单独过年,不比在贾府时候热闹,不过薛姨妈、薛蟠、宝钗、薛蝌、宝琴并香菱甄氏,加上一大家子下人,也不算少,倒也热热闹闹的欢庆了几日。
甄氏见香菱如今虽是妾室,上头却并没有大房压着,家里也有了管家的权利,想着女儿虽孤苦零落了许多年,到底是个有后福的,也就安心起来,在薛家过日子。
没想到过完年没几日,整个京城还处于欢庆之中的时候,边关便传来消息,南安郡王战败被俘,戎族已经快破了盘城关了,正等着朝廷想法子呢。
消息传来,满城皆惊,有那胆小的已经想着卷包袱跑路了,若真打过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听说皇上震怒,已经在想法子了,连带着举荐的义忠亲王和三皇子都吃了挂落,脸上无光。
一时朝中人心惶惶,百姓也是议论纷纷,不用说李长吉忙的很,朝中勋贵都在思量中,等着消息。
没几日传来消息,说是戎族那头要和亲。
和亲!
要知道当今圣上的女儿俱都出嫁,只剩下一个延庆公主,又是嫡公主,身份端的无比尊贵,只是不知道皇上舍不舍得用她去和亲。
这个消息传到后宫,延庆公主当即就闹腾起来,戎族是什么地方?她听说了,那都是蛮人的地方,连米饭都没有的,只能吃生肉喝冷水,更可怕的是,戎族人都不洗澡,那又冷又难捱,否则也不会经常去来劫掠了。
因此,延庆公主是万分不愿意的,对着皇帝哭诉不已。
若是以前,皇帝说不得就用延庆公主去和亲了,可是如今他年纪渐大,又早早的失了心爱的儿子,心境越发平和起来,自然不肯自己的小女儿去受苦。
朝臣们也是不肯的,若是普通的公主也就罢了,嫡公主的分量可是非比寻常,有自己的封号和食邑,位比亲王,这关乎这朝廷的脸面,试问,怎么会用一个亲王去和亲呢。
于是讨论来讨论去,就将目光转向了勋贵家的女孩子们。
皇后这几天也是在忙这事儿,延庆公主听说自己不用去和亲,喜得和什么是的,想了半天给皇后出了一个主意,“我看勋贵家的女孩子们都不好,不如让薛宝钗去,她知书达理,长得也美,肯定能讨得戎族欢喜。”
为了送宝钗去和亲,延庆公主违心的夸赞了几句。
没想到一向宠爱她的皇后却摇头,“她虽好,终究不是勋贵之家,哪里拿的出手呢。若要和亲,除非给她父兄一个爵位,还不能低了,至少要是一品将军。可是这无故封爵,又是个商人之家,虽是为了和亲,也不能服众的。”
一听要给薛家爵位,延庆公主就有些犹豫,她最是小气不过的人,讨厌宝钗的同时连带着不喜薛家之人,因此赶忙改口,要让皇后再考虑考虑。
皇后也是叹气,南安郡王是他们举荐的人,如今吃了败仗,连带着都脸上无光,何况选人和亲这种事,又得罪人,又不好选,真真令人头痛。这么想着,皇后的脸色也沉重了几分。
“来人,宣南安太妃进宫。”将各家为定亲女孩子的情况都看了个遍,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