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瞥了瞥嘴,「哎?和想象里不一样嘛。」
沈念冷冷地开口道:「哦?你以为是什么样子?」
顾若为环顾一下四周,抱起吉他,坐到床沿上拨了拨,叹了口气,「我以为凭我们的亲密关系,应该同住一个房间才对。」他扬了扬手里的吉他,「这是我的吗?」
沈念没搭他的腔,只站在床边,抱着双臂,淡淡地,「嗯。」
顾若为「啊」了一声,苦笑道:「可是我都不会弹了。」
「我可以教你。」
顾若为「啊?」一声抬起头来,沈念顿时温柔起来的语气让他几乎后背一凉,「你说什么?」
沈念也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连忙改口道:「我是说,我可以请人教你。」
顾若为哈哈地笑了笑,把吉他放了回去,「不用了,忘了就算了。」
他大概知道,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所以并不太在意以前的事情究竟是什么样。
如果他真的是不得已自我了断,那拥有的一定不会是什么桃花朵朵开蝴蝶翩跹飞的美好记忆,想不起来才是求之不得的美事。
「没用的家伙!」
本来还和颜悦色的沈念突然一下子就拔高了声音摔门出去,让顾若为不由得吃了一惊。看着沈念离去的背影,他突然有些好奇,自己和沈念这个所谓拍档,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沈念听着顾若为那句没心没肺的「忘了就算了」,顿时就炸了毛,到厨房找了一大瓶冰水灌了下去才总算冷静了一点。
他在顾若为醒过来之前,想到过太多种的可能性,做了无数种准备,却没想到顾若为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是谁?」
沈念想着他一定也想要知道,想要了解,于是盘算了太久要从哪里开始告诉他。但现在的顾若为,对沈念说:「忘了就算了」。
就好像面对的是全部格式化,重新换过所有硬体软体的电脑一样,保留那些记忆的,只有沈念一个人而已。
晚上临睡之前,顾若为还在翻着床头抽屉里的东西,照理说总该有个把本相册之类的,但那里却整洁得不行,只有几片镇定剂,眼药水和一本睡前读物。
他总觉得这并不应该是「他的房间」应该是的样子,至少也该再有生气一些。
这时候外面传来隐隐约约的钢琴的声音,顾若为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光着脚就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宽敞的客厅里,沈念端坐在钢琴的前方,指尖下流淌出悠扬的旋律来。他轻轻地抿着嘴唇,眼底却带着对待情人一般的温柔情绪。
顾若为笑着倚在门边听着,那琴声就好像对情人的低语,柔软的思恋,渴切的呼唤一般,轻柔温暖的,羽毛触动心脏一般的情绪。
一曲终了,他笑着拍手,「弹得真不错。」
沈念没料到他在一边,吃了一惊,闷了半晌才开口:「你以前才不会这么夸我。」
他像是小孩子一样的抱怨顿时就让顾若为有点受宠若惊,「啊啦啊啦啦,怎么会呢,以前我这么没有眼光吗?」
沈念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转过头去,「对,你是白痴。」
顾若为碰了个钉子,也不恼,只笑嘻嘻地也坐到琴凳上,挤到沈念的旁边去。
沈念「啧」了一声,「你干嘛啊,真是的。」
顾若为嬉皮笑脸的把手指放到钢琴上,「呐,要怎么弹?」
他不记得所有的一切指法,不记得曲谱,不记得以前反复对沈念强调过的那些姿势和节奏。沈念顿时觉得胸口有些发闷,猛地就翻下了琴盖来起身,「累了,睡觉。」
顾若为吃了一惊,幸好及时缩回了手,才免于十指尽断的酷刑。他也不恼,翻开琴盖,用食指笨拙地敲着琴键,像婴儿蹒跚学步一样慢慢地连贯成调。
「难听死了。」
顾若为抬起头,看着沈念背对着他的身影,自嘲地笑了笑,「啊,是哈。好像小学生啊。呐,我以前,超帅的吧?」
「才没有,」沈念吸了吸鼻子,「以前就很糟糕。」
沈念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酸涩,他抬起手来用力揉了揉眼角,低声地:「我要去睡觉了。」他刚要走,手就被顾若为拖住了,「刚才的,再弹一遍吧?」
沈念咳了一声,甩开了他的手,「对着你的脸没兴趣。」
「我可以蒙面。」
「……」
「拜托啦。」
「就刚才那个?」
「嗯。」
「烦死了。」
沈念重新坐下来,不情不愿地弹奏起来,顾若为坐在他身边眯起眼睛。
就像曾经的无数个夜晚一样,顾若为就坐在他的身边,听着他弹琴。过去的日子仿佛幻灯片一般重现,沈念想着,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物是人非吧。
第二天早上,沈念因为有通告,起了个大早。顾若为出事以后,他早就习惯没有ll的日子,不再赖床,自己做早餐,偶尔还带狗出去晨跑。
要学会习惯失去,其实也就是个时间问题。
沈念敲一敲顾若为的房门,「喂,出来吃饭。」
毫无动静。
沈念站了一会儿,开门走了进去。昏暗的室内,纯白色的床褥中间鼓起了一大坨不明物体。沈念犹豫了一下,过去掀开被子,就看到顾若为抱着枕头,睡成一个标准的c型。
顾若为的睡颜很像婴儿的脸庞,纯净又安然的样子,而且睡得相当的沉,就算沈念走进来又掀被子这么大的动静,也还是没有醒过来。
沈念突然想起以前,顾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