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都开心,当下眉开眼笑:“嗯,姑父,记住了!”
叶老爷莫名其妙瞅他一眼,显然搞不清有什麽值得欢欣鼓舞的,然後挥挥手让他出去。
王所安连蹦带跳好心情持续不间断,而叶老爷却在家待了不到十五分锺,又出去了。
王所安看了看自己你侬我侬的爹妈,不禁对姑姑报以深深的同情。
爱情这种东西,本身就是负担,如果再参杂了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那麽它的重量,真的是会把人压垮。
顾从见吃便当吃到一半,忽然觉得肚子有点疼。他把便当盒放在床头柜上,避免让小灰猫偷吃到,然後腾出手在肚子上揉了揉。
等到肚子密集的疼起来,疼得他额角都渗出了冷汗,他才反应过来。
咬咬牙,披上外衣,出门前往小猫的食盆里填满了牛奶,然後发现自己已经疼到直不起腰。
大年除夕夜即将迎来的小生命,根本不会体谅爸爸的痛苦,顾从见发觉,连到医院都是不可能的事。
sy市的分院没有配备救护车,之前顾从见都是打车来回,离旅馆并不近。
身後的小灰猫跟在他脚边打转转,同时喵喵叫个不停,顾从见把它锁在房间里,一步步走出旅馆,对前台小姑娘的询问勉强摆了摆手,出了旅馆的门,走了一段路,然後靠在了墙壁上大口呼吸。
他紧紧按著肚子,街上来往的车辆稀少得让人绝望,更没有一辆出租车。
这孩子,真特麽会挑时候。
第67章
天空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飘起了零散的雪花,他在寒冷中一步步挪向马路边,步履艰难,却坚定而毫不迟疑。
喉咙乾痒,他大口的呼吸,凛冽寒冷的空气如同锋利的刀子划过喉咙,发出火辣辣的痛感,而空气也随著痛感越来越稀薄,呼出的气体化作短促的白雾,证明自己还有呼吸。
嘴角泄露出几声呻吟,他扶著手边的电线杆,破天荒觉得也许自己真的没有了希望。太疼了。
苦中作乐地想,除夕夜疼死街头这种耸人听闻的标题应该能赚来不少眼泪。
那一瞬间,他甚至想自暴自弃了。
扶著电线杆慢慢坐下,他能清晰的感觉到来自身体内部的激烈挣扎,没有待足月份的宝宝调皮又任性,迫不及待地想要亲眼看一看这个世界。
但这个世界并不美好。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顾从见现在被疼痛折磨得思维混乱,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只是下意识的把潜意识中认定的世界观堂而皇之的剖析出来,大咧咧地呈现在自己眼前。
没错,他一直都知道这个世界并不美好,甚至有时我们不得不屈从於那些不美好,但是我们都还有希望,希望总是美好的,不是麽。
我绝对是看那些傻乎乎的心灵鸡汤节目看多了,他抱著肚子痛苦的蜷缩著身体,一边咬牙切齿的想,该死的王所安简直把心灵鸡汤熬制得美味无比。
而可恨的是自己还在帮他总结和完善怎样才能把那些鸡汤熬制得更新鲜美味。
他就在这个寒冷的除夕夜,闻著从无数温暖而热闹的住宅里传来的饺子香味,还有孩子嘈杂的玩闹声,大人聊天的嬉笑声,电视机里传来的一年一次的最隆重的华人盛宴节目声……
热闹、嘈杂、吵闹。
顾从见从来都不觉得自己会和这三个词产生任何联系,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喜欢安静,厌恶孤独却又享受孤独。
不、不对。
他曾经,也是制造这些热闹声音里的一员,就在自己少年的时候,爸爸、父亲还有他,一家人,不亚於任何美满幸福的家庭的热闹。
一转眼,那些画面好像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天,为什麽自己会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
呼出的雾气凝结在镜片以及镜片下不长不短的浅色睫毛上,沈甸甸的,自己不费力就能看到这些变形的水珠。
身下骤然的濡湿拉回了他的神智,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顾从见死死捂著肚子,面色青白,因为疼痛而微微扭曲著面孔,他试图站起来,但是事与愿违,但他没有放弃,又试了一次,攀著手边冰冷的电线杆,裸露的手掌已经被冻得发青,却没有感受到电线杆的冰冷。
顾从见勉强站了起来,大部分重量倚靠在了电线杆上。
没关系,不疼,一点都不疼,他默默在心底给自己打气,等到明天,等到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我就能看到我可爱的小宝贝了。
呼吸越来越粗重,他本想走到更宽阔的马路上,那里拦车的机会比较大,但是他不认为自己有能力能走完那漫长的一百米。
那麽,接下来,拦车。
但是车不是那麽好拦的,这个时候,都是在和家人一同庆祝即将到来的崭新的一年。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公平的时间在这个时候显得冷漠无情,他有些无助的看了看来往的寥寥车辆,试图伸出手请求对方停下,但每次迎来的都是呼啸而过後被搅乱得急速的冷空气。
顾从见有些丧气,但是腿间冰凉的液体和翻滚的肚子带来的剧痛让他不得不打起十足的精神来。
虽然他已经没什麽力气了……
不知寒风过了几茬,在顾从见完全成为冰棍,还尚存一丝理智之前,一辆低调而冰冷的银色、额、帕萨特?停在了他身边。
车主开门下车,顾从见朦朦胧胧看不太真切,意识有些模糊,只知道本能的抱肚子。
车主好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