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插的意外,白白损失了一万人,即便全歼了数倍于己方的敌军,左治峰脸色却阴郁非常。
石中鱼把玩着手中的收妖铃,摇得里头的饕餮晕头转向。
他心中嗤笑左治峰的贪婪不足,不知更不屑掩饰,面上当即带了几分出来,左治峰正暗自憋火,石中鱼的这番作态撞在他眼里犹如撞上火山口,瞬息爆发了。
他压着隐怒:“石军师,你可知,今日为何会有内奸开城门?”
石中鱼懒洋洋地瘫在椅子上,斜眼看他:“难不成不是你御下不精?怎么,就这你还想给本座泼脏水?”
自从认清这牲口将军的真面目,石中鱼便时不时显摆身为世外高人的目下无尘,嚣张疏狂,越发透出几分乡野村夫的无知来。
左治峰紧盯着他:“你说得不错,的确是我御下不精。”他话里话外暗示石中鱼归属将军管辖的军师身份。
“你这一说,是想本座帮你整治一二?也行,金银财宝奉上。”石中鱼犯起浑来愣到没边了,只顾插科打诨地膈应他,哪听得懂他的意有所指。
左治峰被噎出了一口血,默默咽下,命令部下将那内奸,他亲封的守城大将唐引带过来。
唐引尚在门外,石中鱼立时站起,他身子挺拔如松,眸光锋锐,那点懒洋洋的劲全化作了铺天盖地的杀气。
左治峰脸色一变,这二愣子周身气势,何故竟较前几日凶煞了许多,莫不是因沾了血腥?
石中鱼手中灵力一掀,唐引便扑倒在地,四肢似沾了蛛网般贴在地面上,拼命也挣不开。
灵力在人身上探了几个来回,石中鱼翻了翻内奸的眼皮,瞧见青白眼珠里的一点红,语气带着点诧异:“蛊?奇怪,竟会用蛊,怎到现在才用。”
“杀手锏自然要保证一击必杀。”此次若不是他棋高一着,恐已阴沟翻船,左治峰哼笑,“唐副将跟了我十几年,决不会叛我,我审问半天问不出所以然,看来果然有问题,若不是你拦着不让我杀那些苗人,又何尝有今日这一朝。”
石中鱼反唇相讥:“拦?你用你对头将士的命替的,如今不够,填些你自己的将士自是应该。”
“我不与你逞口舌之利。我只问你,那只凶兽是何缘故,它吞了我几千人马。”
石中鱼扬了扬收妖铃,颇有几分幸灾乐祸:“活该你倒霉,本座设阵困人,不料地底竟有只饕餮沉睡,被凶煞之气惊醒,这凶兽什么都吃,人肉于它更是无上美味,送上门来的,不吃白不吃。”
左治峰眸光迫人:“你真不知它在地底沉睡?”
石中鱼回望,带着真切的鄙夷:“本座不是你,不干这种破事。”他还有一句话没出口,要阴你,我有千百种手段,用不着这么麻烦。
他一手背负,一手指天:“冥冥之中自有天道,你妄想不费一兵一卒便拿下战果,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天道不许,所以他埋了一只饕餮,一只蛊虫,好叫你付出代价,也顺便警告本座,老子真是被你害惨了。”
左治峰道:“你讲得这般神神叨叨,我也知你修道因果,可我眼下不信你这番话。”
石中鱼只当他有意找茬,眸中怒火滔滔:“你还待如何?一次讲个清楚!”
左治峰斟酌道:“准确说来,是不知能不能信。”
石中鱼福至心灵,竟听出他话里有话:“什么意思?”
“我找到那个下蛊的人了,是宝莲寨的神婆,我想你应该不大乐意见她。”
一炷香后,面对剑拔弩张、千夫所指的境况,石中鱼才明白,牲口将军说的不大乐意形容得过于温和。
他们从城主府内出来,径直去了军营,三军将士气氛沉滞,他们死了很多弟兄,非本事不济,而是败在叛徒身上,隐隐俱都憋着口气。
整齐的队伍前,东倒西歪的,跪了十几个半死不活的苗人,左治峰给人用了刑讯,这十几个都是石中鱼熟悉的面孔,也就是说,平时他混在苗寨里,与这些人打的交道最多。
领头那位神情宁静,是宝莲寨的神婆,素有威望的大巫师,因有些苗人的仇外情绪过大,他不好出面,便请这位年纪很大的老婆婆帮忙做安抚,那时他试探过所谓的巫蛊之道,并未发现端倪。
他一出现,那些苗人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纷纷出言。
“天师救我们——”
“天师,我们计划失败了。”
“天师,你有通天本事,为什么不把他们都杀光。”
“……”
石中鱼懵了一瞬,才反应过来,霍然转头看向左治峰:“我没有。”他只是有些愣,并不是蠢,这些苗人个个口径一致,竟意在污蔑他通敌。
这真是大笑话,他虽同情这些苗人,不屑左治峰欺侮弱者的行为,也不会敌我不分,好赖不分,一昧地偏向。
他的立场如他的身份般明确,他是挂名军师,也一直在帮助朝廷,否则岂会答应设阵,拼着受伤也帮他们收了饕餮,现下临到功成,怎会倒戈?他从来不在乎这些人,如今被如此看待,心里却仍忍不住涌起泼天愤怒。
“饕餮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你原本说寨中无巫蛊,如今又有了,且唐引中巫蛊,乃你一面之词……”
“若本座最后放任饕餮将你们一网打尽,你的城堡保不住,死的人也更多,我刀都砍了一半,何必收回来?况且,枉造杀孽,会牵扯因果,你不也知道?”
左治峰与他对视,神色难明,半响,他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