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堆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走在热闹的潘楼大街,回头率高达百分之百。
到了中午,两只小家伙肚子饿的咕咕叫,于是一行人进了铁屑楼酒店。果然适逢佳节,酒店中也是一派熙熙攘攘。四个人找一方桌坐下,点了脯腊鸡、汤骨头、百味羹等菜食。吴翰尧与两个孩子说笑话,逗得他们嘻嘻哈哈笑个不停。
闻重一边喝茶一边打量着酒店,京城终归是繁华之地,不管各地境况如何,这里始终一派祥和热闹。南朝的百年基业,泰明帝就如此弃之不管了。闻重杯中清香的茉莉花茶都似乎泛起了苦涩。
吃完了午饭,天衍仍不肯罢休,于是四人一直走到了奶酪张家,又饱饱吃了一顿后,才开始往回走。此时天色暗淡,已然垂暮。走回了潘楼街,天衍惊讶的四处打量,夜市一开,白天晚上判若两处。
各种华丽的马车穿梭,绫罗绸缎的贵妇比比皆是。买卖人的吆喝此起彼伏,各处酒店飘来酒肉的香气。天衍一下子兴奋起来,他拉起云姬,飞快的跑向前面。原本小孩子跑的就快,再加上吴翰尧教给他的轻功,闻重无论如何也追不上,正巧此刻一辆马车驶过,闻重几乎被碰倒,怀里的小玩意儿落了满地。
等到他追上,只见嘤嘤哭着的云姬和一脸怒色的吴翰尧。
“你为何不拉住官家!官家有个闪失,你担当得起!”吴翰尧正怒斥着yòu_nǚ。
云姬吓懵了,张着大大的眼睛空洞洞的看着。
“吴伯伯,算了,云姬拉不住官家的。”闻重焦急道,“我们分头去找,您先送云姬回家吧。”
“云姬?”闻重摸了摸云姬的头发,“没事了。”云姬看了闻重许久,才回过神“哇”的大哭起来。
曲子、说书、嬉笑、马嘶,嘈杂一片。闻重一刻不停的跑着,只觉得浑身的汗水都是冷冰冰的。他不敢大声唤天衍的名字,只能每到一处热闹地段用眼睛来回搜索。跑过小甜水巷,妓院楼上的女人们挤出来招呼他,胭脂水粉纷纷落下。这地方晚上极乱,若是天衍丢到了这里可如何是好,闻重一想心就开始怦怦乱跳。他一直跑到相国寺桥,沿着汴河一路向西,到了汴京最大的州桥夜市。这里更加混乱嘈杂,每看到一个背影像天衍的孩子,闻重都急忙跑过去,每一个都不是。闻重站在这片喧嚣中央,只觉得血液都一点点冷却凝固。
天衍拦住一个手持并蒂莲的小娘子,问出是从州桥夜市那里买来的。他穿过甜水巷,几个□将他拦住,硬是给拉进妓馆里。天衍把她们挨个大赞一番,出了妓馆,在大相国寺之前就拐进了南门大街。他一路扇着在夜市买来的纸扇,不时冲手里拿着各种小玩意儿的姑娘们眨眨眼睛。在州桥夜市买了一枝并蒂莲,才想起同行的那三人来。
天衍过了河,一直向南走,路过了玉楼包子,肚子有几分饿了,然一摸口袋,才想起自己那几文钱买并蒂莲时已经花掉了。他装模作样的摇摇扇子,叹叹气,却依旧一直往前走。不远处一家小酒馆亮着灯。
天衍走近,抬头一看,油黑的招牌上写着丰饶酒馆四个字。天衍两腿酸痛,拣一处坐下。角落里一个披了件斗篷头发遮住了眼的男人,一只手举杯喝酒,一只手伸进坐在他膝上的女人前襟里。
另一处两个撒暂的正赖着那酒客愣要把果实萝卜干之类往他桌上放。天衍不经意间,竟看见一个撒暂的的手抓上了酒客腰间的钱袋。天衍站起大喝一声,“他偷你钱呢!”
那酒客一愣,撒暂的的手却立刻收了回来,指着天衍叫道:“哪来的小崽子,在这儿说瞎话!”
“我亲眼看见,你差点得逞!”天衍亦不甘示弱,手握的折扇咯咯直响。
那两个撒暂的见眼前只是一个不大的孩子,顿时撒起泼来。摩拳擦掌的,奔着天衍就来。一人一拳挥过去,天衍一闪身,折扇猛的打在那人颈上,那人当即大咳起来。另一个人举起长条凳朝天衍砸去,掌柜的心疼的直叫唤,天衍接住了,与那人僵持。这时原先那人却见机冲上来,天衍□无术,只好任那人直扑上来。
然而一瞬间,那撒暂的却被砸倒在地,砸倒他的竟是一个几乎裸出上半身的□。只见原本坐在角落里的男人站起身,对那□道:“我给你生意,你倒算计我钱财。莫不是和这两人一伙的?”天衍这时看到那女人手里正攥着五两银子。
天衍细细注视着男人,才发现他个子颇高,虽然瘦但看去却魁梧,胸前露出的肌肉显得相当结实,腰间还佩着剑。此刻他的手已按在了剑上。
地上那三人见了,对视一番,慌忙爬起离开了酒馆。
那男人又坐回了原来的角落,闷头喝桌上的酒。
天衍把条凳重新放好,惊异的注视着这个男人。少顷,男人抬起头,道:“你总看我什么?”
天衍莞尔不语,走过去爬上男人对面的凳子。他给自己也倒了一碗酒,举起对男人道:“我敬你。”说完打算一口喝尽,才喝了一半,只听得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天衍!”
天衍被剩下的酒呛了一口,一边咳嗽一边抹着嘴。倒是对面那男人看到闻重走进来,有些惊讶的张开了嘴。
闻重看到李思骁与天衍坐在一起也是一惊。不过怒火占了上风,他气的声音颤抖训道:“不是说好不准乱跑吗!早知道你这么不听话,我根本不会带你出来!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你知道我多着急!你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