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那么多人,看热闹的和维持秩序的都各司其职,没有一个人肯上来搀他一把。他缓了缓,抓着钢管,勉强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后台。
李杨骁坐到后台椅子上检查伤处的时候,听到外面黄莺回来了。
黄莺走到台上,先是和下面的一群醉鬼道歉,然后又安排了下一个驻唱上场。
这一切做完之后,她走到后台,对着李杨骁说:“什么情况啊?怎么摔了?”
李杨骁抹了把头上的汗,抬头看了她一眼说:“今天身上没什么劲儿,不好意思啊。”
黄莺凑过来看了看,李杨骁的脚踝处已经迅速肿了起来,瘀血也很快扩散,因为皮肤太白,伤处看起来尤其触目惊心。
她皱眉道:“不会骨折了吧?我带你去医院拍个片看看吧。”
李杨骁“嗯”了一声,把刚刚卷上去的裤腿放了下来。黄莺抓着他的一只胳膊放到自己肩上,说:“还能走吗?要不要找人背一下?”
跟到后台的酒保想过来搭把手,被黄莺没好气地吼了一句:“他刚摔的时候你们去干嘛了啊?!一个人都没有上去扶的?”然后又转头问李杨骁:“还行吗?”
李杨骁站起来说:“没事,我觉得应该是脚崴了,没骨折那么严重。”
黄莺说:“去看看吧,这颜色看得我瘆得慌。”
李杨骁没再说什么,被黄莺搀着上车了。
车上灯光幽暗,黄莺从后视镜看了看李杨骁的脸,说:“今天不舒服啊?刚刚看你脸色不太好。”
李杨骁说,有一点。
“不舒服就不跳啊,你也真是,”黄莺顿了一下,勉强开了个玩笑说,“这万一骨折了可算工伤啊。”
李杨骁说:“商量过了,你不在,他们不敢做主。”
“操,没点主见。”黄莺骂了一句,又缓下声音说,“我朋友出车祸了,下午走得急,忘带手机了,不好意思啊。”
李杨骁摇摇头说“没事”。
两人沉默片刻,黄莺又看了一眼后视镜,问道:“有挺多人喜欢你吧?”
李杨骁愣了一下:“嗯?”
黄莺接着问:“但应该也有很多人不喜欢你吧?”
李杨骁眨了眨眼,说:“大概吧。”
“不是我说你啊,今天这事,要是换成小枝,说不定就不用来酒吧了,跟酒保说一声就好了。但你啊,平时来了就唱,唱完就走,连个招呼都不跟他们打,这时候遇到要他们帮忙的时候了,你觉得他们会当回事儿?”
李杨骁没应声,坐在黄莺的侧后方看着她。
黄莺叹了口气说:“你看起来太傲了,真的。你知道临时负责管事的那人叫林俊吗?”
李杨骁笑了一下说:“被你说准了,我还真不知道。”
黄莺看了他一眼说:“让我说你点什么好。”
两人到了医院,黄莺陪李杨骁拍了片子。
李杨骁这一摔倒是没伤到骨头,只是韧带拉伤得有点严重,接下来一个月不能剧烈运动。
回程路上,黄莺开着车说:“这几天你就在酒吧住吧,来回走路不利于恢复。”
李杨骁说:“没事,没多远。”
说这句的时候,他脑子里在想要不要和黄莺直接说辞职的事情。
但黄莺说的下一句话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你住在这吧,就当帮我个忙,这几天我得经常跑医院照顾我朋友。你就在吧台那帮我看一下,顺便学学怎么做人。”
李杨骁“哦”了一声,又说:“黄莺姐,你这话噎得我没法接。”
黄莺笑了两声,然后说:“你要不改改这性子,以后准得吃亏。你还没跟曹烨他们一块玩儿过呢,他们比你还傲。对了,等他来了我介绍你们认识吧,曹烨人还是不错,估计能帮忙介绍点资源。”
李杨骁并不认识黄莺说的“曹烨”,类似帮忙的话他也不知听多少人说过,但结果总是不了了之。不过他脑子里却出现了迟明尧,那个看起来不可一世的少爷,他看起来的确比自己傲得多。
他于是问出了口:“对了黄莺,你认识迟明尧吗?”
黄莺打了把方向盘,说:“认识啊,曹烨的好哥们。怎么了?你还认识他啊?”
李杨骁摇头说:“没有,饭局上见过一面,觉得还挺帅的。”
“迟明尧,艺术家啊。”黄莺把车停在了酒吧门口,熄了火,又说,“他就一小孩。”
李杨骁还没来得及接着问什么,黄莺电话响了。等再想问的时候,话题已经被岔过去了。
李杨骁想着黄莺对迟明尧的评价,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叫就一小孩?
李杨骁在黄莺的酒吧里一待就是一个周。在吧台坐着的时候,他大多数时候都很闲,兴致来了就一边看调酒师调酒一边抽烟,没兴致的时候就对着空气发愣。
走过来请他喝酒的人也有那么一些,有几个还问他有没有兴趣来演个小角色,不过大多数都是骗炮的。这种情况遇见多了,他都快免疫了。
导演的通知也很快过来了,让他三天后去试镜。
第二天靠近中午,李杨骁还没起床。黄莺从医院回来了,下了车对着后面的两个人问:“帐篷要几顶啊?”
“明尧,四顶够吗?”曹烨转头问迟明尧。
迟明尧说:“你一共叫几个人啊?”
“十个吧,不一定都来啊,拿四顶吧,不行就在车里睡。”
迟明尧跟在后面下楼梯的时候,突然觉得这道幽暗的长楼梯十分眼熟,他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