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弘忽然便道,“兰阶,别走……朕听说,你要娶妻。”
殷庭慢慢抬起了身子,仍旧是垂着眼不看他:“不想此事竟动圣听,真是叫陛下见笑了……只是臣鳏居已久,又常在殿堂,顾不得家中诸事,犬子又到了开蒙的年纪,也是该找个女主人操持了。”
就像是在向结识已久的朋友款款叙述个中缘由的口气,少了几分公事公办的恭敬,得体的一如其人,却叫景弘听着越发不是滋味。
“朕已经听说很久了,说是各家送来的画轴堆了一屋子……”修长有力的手指紧紧的握在另一只手的手腕上,语气与平日却还算得相去不远,“那,可有合心的么?”
越发不明白帝王的意思,殷庭闻言抿了抿唇,心底几番思量之后,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昨日顾秉直来访时自己看的那幅画相,随口便道:“临潼伯的侄女罢。知书达理,也不是多娇惯的女子,想来是能好好相夫教子的……”
话音未落,一块三指宽二指长雕了松鹤延年的白玉镇纸伴着一声“混账!”直直砸了过来,殷庭愣愣的看着,却是站定了脚一步也未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