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着呢,还没稳定。”钱澄原来挺反感讨论这种问题,但一则他实在不知道该跟邱志说些什么,二则……他也确实不反感提一下丁子乐。
“嗯……要我说,还是多读点书好。”邱志若有所思,“像我们这样的,也只能小打小闹做点小生意。”
“我看你们那样也挺好的。”钱澄笑着说,“还不都是一样嘛,多赚点钱,养活老婆孩子。”
“是这么个道理。”
邱志混得怎么样钱澄没法一眼判断出来,但看上去挺老气,年纪跟他差不多,倒给人一种此人饱经风霜的错觉。
穿得挺成熟的,是钱澄逛店绝对不会挑的那一款,很有直男和乡村土老板的混合气息……发型大概是有刻意打理过,大概是因为新婚还有过年,所以整个人还显得挺喜气洋洋的。
邱志给人的感觉有点陌生,不仅仅是因为十几年没见,这种感觉是钱澄在丁子乐,或者是他原来大学同学身上没见到过的,若非要说有点熟悉,钱澄为他找到了一个同类,方平。
在他们那个小地方,能念到大学那是小概率事件,大部分人念完初中或是高中便早早辍学,回家帮忙父母经营小本生意或者出门闯荡。
不靠学校和学历证明自己的人当然有,这些人或许都在努力证明着,可有没有结果,那就另当别论了。
“你现在在这边做生意?”等第一盘菜上来,钱澄拆了筷子。
“这里和老家那儿两边跑。”邱志不跟他客气,率先开吃,“我爸的店还得做……老头子啰里吧嗦得很,还不如在这边干……这边的生意也是前几年才刚过来的……”
“方平好像过来挺多年的。”钱澄自给自足添了饭,“我们同学有几个在外面的?”
“大部分都在老家。”邱志“呸”地一声吐出一根鱼刺,“前几年出来挺多的,夏明不是在昌城折腾了好几年?去年被他爹妈抓回来塞了个事业编,也快结婚了。”
夏明,钱澄倒是还记得,长得挺清秀的一小男孩儿,脾气特倔,没想到也没拗过家里。
服务员又上了一盘菜,邱志挥舞着筷子:“以前还觉得,除了读书我还能做别的嘛!后来发现别的不比读书轻松……”
“哪条路都一样,”钱澄跟他碰了一下杯,“哎,昨天跟你说的那个,一会儿带我去看看?我给人家发过去,要是可以,这一个月饭钱大概是可以赚得。”
“嗯。”邱志点头,把嘴里的水咽了下去,“哎,钱澄,不是我说,你现在跟以前真是……太不一样了。”
“怎么个不一样法?”钱澄舀了碗汤,“没一见面拿板砖砸你一脸血?”
“我靠,”邱志笑得杯子都拿不稳,“真他妈童年阴影!这叫什么……兔子急了也咬人?哎,不是我说,你当时那个样子,可真瘆得慌……我都以为你他妈要杀我了。”
钱澄笑了笑。
“真的,”邱志声音很响地喝了口茶,又砸吧了一下嘴,“你们这种智商比较高的,是不是,啊,都那什么?”
“有屁快放。”钱澄笑着,“什么?”
邱志捏着水杯笑一笑:“就那个什么……汉尼拔。”
“你信不信我直接把这菜糊你脸上。”钱澄笑着,“生意做不做了啊?”
“做,当然做。”邱志忙给钱澄倒茶,“这也没什么,我以前也想过,逼急了我大概也……”
“你没那个胆儿。”钱澄喝了口茶,“再说了,现在哪有以前那么冲动。”
“就是。”总算把这个话题转过去了,邱志轻轻地松了口气。
邱志是没那个胆量,顶多跟在别人旁边起哄,做什么都要有个壮胆的,要他自己上,肯定跑得比谁都快。
钱澄觉得自己的本性大概是被那半块砖砸出来的,他能忍,甚至忍到逆来顺受的地步,但忍到触底反弹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大概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捡起那块破砖,和拿起水果刀,本质上并没有差别。
看着挺温文尔雅的一个人。钱澄一边吃菜一边想,邱志们是怎么看他的?一个懦弱无能的没有父亲的小男孩?还是一个不能欺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的可怕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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