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原本就无可厚非，况且沉江城大抵并非有心如此，周乐言想通这一点后，便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

这一晚，他在洗过澡后，几乎是疲倦地上床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第六章

隔日是周一，沉江城去了诊所上班。

周乐言不太清楚对方的上班时间与排班情况，然而起床后看到冰箱内留有做好的午餐，再加上吩咐他微波后再吃的纸条，判断沉江城大约是晚上才会回来，说不出为什么，却隐隐松了口气。

他心中知道自己与沈江城做的事情似乎有些越界了，但依旧不愿去想清楚，反正沉江城也说了，不过是互相帮助，他也乐得将这件事摆在不需多想的分类之下，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周乐言吃过早餐，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索性在屋子内走走看看，前几天沉江城都在，他身为房客不好意思要求参观屋子，况且沉江城一副比冰块还要冰冷的模样，他们连话都不曾多说几句，还是后来发生那件事之后才多了一点对话交流……他想到这里，在书房门口停下脚步，几乎没有犹豫便推开门进去了。

沉江城的书房布置得相当简洁，除了书?上写字台/大班台与两张单人沙发，几乎没有多余的东西。

三面墙上都是书柜，只有写字台/大班台背后那面墙上有两扇窗户，周乐言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注视着外头的风景，底下正是沉江城家的后院，种了一棵他说不出品种的老树，一只不知从哪里来的野猫踏过树枝从窗台外一窜而过，一双绿眼睛与他对视片刻，很快便灵巧地溜走了。

周乐言不确定那究竟是野猫还是家猫，眼看猫咪逃走，也只能悻悻地把伸到一半的手收了回来，重新关上窗户。

沉江城的书极多，而且大部分都是周乐言毫无兴趣的医学书籍，周乐言在椅子上坐下，随手拿了一本期刊翻看，完全看不懂，于是又塞回书柜中；这些书之于他，就如同沉江城本人一样，每个字看起来都相当熟悉，也念得出来，但在排列组合过后就完全看不懂了，陌生得近乎吊诡。

他想起昨晚那件事，有些心烦意乱地起身，在书柜中翻翻找找；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找什么，或许只是想找出一丝过去残存的痕迹，但是这间书房显然让他失望了，除了医学书籍与期刊之外，几乎没有别种类型的作品了。

周乐言烦躁地转身，一旁没放好的几本书籍因为他粗鲁的动作而落到地上，他连忙捡了起来，蹲下身的同时，注意到书柜底层不起眼处塞了几本或大或小的书册。因为好奇，他毫不犹豫地抽了出来，感到眼熟的同时，才想起来这似乎是国中与高中时的毕业纪念册。

没想到沉江城还留着这些东西。

周乐言有些诧异，但想到自己也留着这些东西，一时不由得感到些许说不清缘由的释然。

他翻开毕业纪念册，沉江城略显阴柔的相貌面无表情地望着镜头，眉头微微皱着，拍摄这张照片时大约是高中三年级的时候，那时沉江城早就不来上学了，也不知道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补拍的，照片上的他看起来神情冰冷，跟现在的模样几乎是如出一辙。

再翻开另一本国中的毕业纪念册，沉江城脸上带着一个腼腆的微笑，笑意不算浓厚，但眼睛却微微眯起，眉头也舒展着，一旁的自己搭着他的肩膀，两人在篮球场边合影。这一张照片大概是在某一次的篮球比赛过后拍下的，彼此看起来都有些狼狈疲倦，但笑容却分毫不假。

那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想道。久远得像是前生之事，早已被忘得一干二净，所以沉江城才能对他做出那些事，而周乐言就像过去在酒吧里被人搭讪一样，被动地接受了邀请与诱惑。

如果他们还是朋友，谁也不可能放任事情进展到不能控制的阶段，甚至他们不可能对彼此随便到这种程度，然而他们毕竟已经不再是朋友，又隐隐对彼此心怀怨恨，过去的友谊早已消失殆尽，他们之间早已没有任何能够毁坏的情谊。

周乐言想到这里，终于阖上毕业纪念册，骤然起身离开。

大约在傍晚的时候，沉江城回来了。他回来前大概是去了一趟超市，手上提着两袋东西，看起来像是食材与一些零食。周乐言看了一眼，才想找些东西吃时，就听沉江城道：「过来。」

周乐言一头雾水，走进厨房后，就见沉江城拿出一把韭黄，洗净又沥干水分后，开口要他切丁。他微微一怔，才想推托，就见沉江城用一种不容拒绝的目光望着他，说不出为什么，那一声「不要」被犹豫地咽回喉咙中，他转而拿起那把陌生的蔬菜，按照沉江城的吩咐，生疏却仔细地切碎。

沉江城看了一下就移开视线，径自去准备别的食材，先是将酱油、盐、葱花、姜泥拌入绞肉调匀，接着将周乐言切好的韭黄拌了进去，又加了一点香油，等他拿出一小袋圆形的面皮时，周乐言终于懂他要弄什么了。

周乐言对于这种事情向来不在行，幸亏沉江城也没开口要他帮忙，在一旁坐下，包起了饺子。等到包完饺子，又将饺子下水煮好，外头天色已经黑了。周乐言翻了翻冰箱，找出一罐辣油调了些蘸料，配上沉江城煮的酸菜鸭肉汤，很快就吃完一盘多汁鲜嫩的水饺。

在这整个过程中，两人几乎都没说话。

周乐言起初还觉得有些发窘，后来便渐渐适应了这种相处方式。比起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