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下来的时候?”
“嗯。”
“幻觉吧,你在里面待太久了。”他按揉他的后脑勺。
“有可能……”林舒知道贺季青不会信。
睡到半夜,林舒突然发烧,上吐下泻。贺季青衣服都没穿,短衣短裤的去喊客栈老板帮忙。
客栈老板看了林舒后说:“是高原反应!”
贺季青说:“得马上送医院!”
客栈老板说不用,贺季青吼他:“怎么可能不用,这么严重!”
客栈老板知他着急,没跟他生气,打了两个电话,叫来了附近相熟的社区医生,给林舒挂水,吸氧,吃药,折腾到天亮。林舒这才退烧止吐,恢复生气,病恹恹的躺在床上,说话都没力气。
客栈老板上来看了,跟贺季青说:“你看吧,我说没事的。”
贺季青阴沉着脸,坐在边上,不发一言。他在跟自己生气,他明明早就发现林舒身体不适的,却始终心怀侥幸。
林舒抬手叫他,贺季青赶紧凑身过去。
“纳木措去不成了!”林舒念着。
“都什么时候了,还念念不忘纳木措!”贺季青骂他。
“我室友说,那边许愿最灵,那是圣湖。”林舒望向阳台,大昭寺屋顶上的转经轮转得飞快。
“我不用你许愿,我也会幸福快乐,平平安安一辈子。”贺季青很生气。
林舒看着他,眼底都是悲伤。
贺季青捂住他的眼睛:“纳木措你就别想去了,早上老板也说了,昨晚天气预报说,纳木措那边下雪封路了。就算你人好好的,也去不了。”
“一切都是天意,对不对?昨天神明也是那么说的。”林舒的眼珠在他掌心滚动。
“那都是迷信!没什么天意,也没有神明,不过是你身体太虚弱,产生的幻觉而已。”贺季青越说越生气。
林舒闭上眼睛,不再说话。拉萨的神明果然比别处的更有智慧,很快看穿了他,说什么让贺季青找到真爱,一生幸福,最终不过是求自己心安。他的心再无可依靠之处,跌到地狱。
第二十八回 -
经过两天修养,林舒终于好了一些,贺季青迅速买了回南京的机票。一路上,林舒都在昏睡。中途醒了几次,发现贺季青都在看他,他看起来很不开心。
最后一次,他忍不住问他:“你怎么了?”
“没什么,你继续睡吧。”贺季青帮他掖好被子。
“对不起,总是让你担心,让你难过。”他说。
“你快睡吧,哪里不舒服要说。”
“贺季青——”
“都说让你快睡了,你别废话了好吗!?!”贺季青第一次对林舒动怒了。
林舒闭上眼,缩进毯子里,不再说话。
几分钟后,他听见贺季青疲惫的声音:“对不起。”
“我不该对你发火,是我不好。”贺季青后悔对林舒发火,他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胸中的怒火,从他病倒开始,这股火就在了,熊熊燃烧着,快把他烧死了。
“林舒,你听着,以后你有什么事跟我说。”
林舒捏紧毯子。
“我不是超人,我总有疏漏的时候,我也有私心,你哪里不舒服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跟我说,不能瞒着我。”贺季青说完,才觉得胸口的火小了一点,但没有灭,依旧炙烤着他。
林舒开始咬手背。
幸好,贺季青没有继续说下去,毯子下面的林舒,用力的咬着手背,直到感到牙齿穿透了肉。
飞机在南京落地后,贺季青先带着林舒去医院检查,医生说问题不大,要好好休息。
出医院时,林舒接了个电话,是室友打来的,让他赶紧回学校,说晚上系里要集体查到。
他告诉贺季青他要回学校。
“你这样子,能回学校吗?”贺季青问他。
“医生说问题不大嘛。”林舒小心地看他。
贺季青被他眼神刺痛,胸口一软,什么话也没说。
“我先去拿行李。”林舒说。
“好。”
林舒跟着贺季青回雁鸣山庄拿行李,贺季青送他回学校。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到了学校门口,贺季青说:“你在学校好好照顾自己。”
林舒点头。
“衣服多穿点,饭要好吃吃,药不要忘了。”
“嗯。”
“对不起。”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贺季青看林舒,林舒也看他。
“我不该在飞机上对你发火,我很生气,生气明明知道你不舒服,还要硬拉着你去西藏。我们在成都就该回去的,我知道你很在乎我的感受,但其实不用那样的。”胸口的火终于平息了,贺季青长叹一口气。
“我也,很对不起,身体不舒服应该早点跟你说的。”林舒低着头,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眼泪。大概,对不起的事太多了。身体已经疲惫。
“以后,你不要想着迁就我,有什么都要跟我说。哪怕吵架都没有关系。”贺季青说。
贺季青的话,每字每句,甚至每个停顿,都是利剑,插在他的心头,割破他的血管,刺破他的肉,钉到他骨头上。他还要点头应好。
解了这个结,贺季青轻松不少,他将林舒抱到怀里,吻他额头。林舒抬头,搂住他脖子,吻他的嘴。他吻的主动用力,贺季青积极回应。两个人吻到忘情处,林舒甚至伸手去摸贺季青。
贺季青不得不推开他:“今天不行,这里不行!”
林舒再次扑上来,吻他的嘴,吻他的眼睛,吻他的鼻子,他不知道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