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我离开的时候大夫刚来。」蒋三石立刻回答了。
「你去看看,城里搜的如何,还有待那丫鬟醒了我要亲自问话。」雷子云吩咐着。
蒋三石应了声,壮大的身子俐落的跑开了去。
两人没再说话,只静静的往城门走去。
第二回
时已近午,日头毒热得教人难受。
长孙倚风讨厌这种天气,因为总热得他出一身汗,尤其到了城门口,四周没有什么遮蔽处,日头直直照在身上,都快把人晒晕了。
跟着雷子云在城里走了一上午,长孙倚风倒是没有抱怨,只是扯高袖子,手上的扇子稍使力的搧着风。
走到了城门口,守门的卫兵多认得雷子云,一一向他问好。
「魏老在吗?」雷子云温和而客气的询问。
「老魏呀,在上头吧,要我叫他下来吗」一名兵士回答,一双眼睛却是盯着雷子云身后的长孙倚风不放。
「不必,我自己上去就行了,谢谢。」雷子云谢过那名兵士,侧身让长孙倚风先走。
城墙上风大,吹得人衣带飘动,一名老儿坐在围墙边,抽着烟杆儿望向远方。
听见脚步声他瞥了一眼,又继续抽他的烟杆:「我道是哪来的仙人哪,原来是长孙公子呀。」
「魏老客气,您端坐在风中不动如山,才真是仙风道骨哪。」长孙倚风笑道。
魏老笑笑翻身下来:「唷,雷爷也来了,敢情是为了严家的大案子吧。」
雷子云也客气的回话:「是的,想跟魏老请教一下这几天入城的生人。」
雷子云很客气,他在请教人的时候一向非常有礼,不管对方的身份地位,只要是他需要请教的人,就算是路边的乞丐他也会客气的询问。而魏老又正好是雷子云很尊重的人,有人看过雷子云路过城边特地去向魏老问好,好奇的问了守门的将官那位老儿的身份,那名将官只是随口哼了声,答道:「守门的。」
魏老只是个守门人,他守城守了四十二年,今年正好六十岁,一个守门守了四十二年还没升上将官的老兵,到底为什么值得雷于云特别尊重呢?
因为他非常的尽责。
守门有什么好尽责的?只要目不转睛的盯着城门,有生人就盘查,没路条就不放行,有人闹事就挡着,每六个时辰换次班,下就好了吗?
的确普通的守门人只做这些事,但魏老不同,他记忆力特别好,什么大小鸡毛蒜皮的事他都会,而且他不只用脑子记,还用笔记。每天出入城门多少人,人到哪里去,他只坐在城门边听着、记着,有年轻小兵没问清楚的,他也会插句话,所以每天有多人来,多少人走他一清二楚,就算不是他当班,他也会坐在城墙上,看着、记着,从不漏过每个人。
他总有离开城门的时候吧?
当然有,他离开的时候,他的义子小福会替他记着,小福原本是城外的小乞丐,想溜进城门的时候被魏老一把逮住,见他年纪小却聪明伶俐就收留他,小福跟魏老一样记性好,所以魏老不在的时候,小福就坐在城边替魏老记着出入的人,小福识字不多,但是会用各种记号记下,回头再请教老魏或其他人,一个字一个字的写下来。
有了小福以后,魏老的记录就更加准确,时间也更多,多出来的时间,魏老会照着他的记录去探看进城的人是不是真的如他们口中所说的做,是不是有卖私货的,或是来做案的贼人。
对一个守门的来说,这已经是超出他责任的事,但是魏老还是不厌其烦的做,也帮了捕差们许多忙,所以雷子云一向很敬重他。
而对于立志要继承魏老,又相当崇拜雷子云的的小福儿,雷子云也非常疼爱他,有空会教教他写字,练武,没空也会把自己手写的纸卷交给小福练字。
而现在,魏老敲敲他的烟杆答着:「昨儿个进城的生人有七个,傍晚走了三个,没离开的有一对夫妇、一个学生、一个商人。」魏老沉思了一下,又接着开口:「那对夫妇说是来投亲的,城东卖豆腐的黄老头是男人的舅父,学生是进城北关老夫子学堂的,商人带了一马车丝绸说是送进城西柳家布庄的。」
「魏老还是这般好记性。」雷子云很难得的笑着。
长孙倚风拨了拨被风吹乱的发,突然开口问:「请问魏老这个把月来是不是有什么生人进了城就没出去的?」
魏老又敲敲他的烟杆,「最近城里平和的很,除非是有高手半夜摸墙上来…大大方方从城门口进来的,除了昨儿个那几位,其他的我全晃过了,没有。」
想了想,又不太放心的开口,「不然,我回去时问问小福,我不在的时候是不是有生人进来过他还没记下的。」
「那就多麻烦您老了。」雷子云向魏老一揖,再从衣袋里拿出卷手卷交给魏老,「对了,这是给小福的。」说起小福,雷子云难得笑着。
「雷爷,别折煞我了,难得您疼这孩子。」魏老笑着接下,「这儿风大,别累得长孙公子着凉了。」
长孙倚风笑了起来,阳光照着他白皙的脸上透着红艳:「魏老,我可不是水做的娘们,这点风要能吹的我着凉,我长孙倚风以后就不做男人做女人好了。」
魏老大笑起来:「是我失言、是我失言,长孙公子别介意。」
说笑了会儿,雷子云才别过魏老和长孙倚风下城去。
「要跟我上严府去吗?」雷子云转头望着长孙倚风,然后停了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