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笨猫,你一天到晚睡觉难道睡不烦?”他将她往前推了推,到他脖颈处,低头咬上它挺翘的圆耳朵,“我。”
耳朵被他含得湿漉漉,不太舒服,流朱摆起毛尾巴,将他的唇轻轻扫开。
景王不多计较,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念道:“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
读书,一想到这两字眼她就头疼,为什么别人读起来毫不费力,她却舌头跟短了半截似的,费好大劲也读不出来。流朱听得不高兴,眯缝着眼,抬起小肉垫按住他的唇,不许他读下去。
景王对这亲昵动作甚是喜欢,漂亮的桃花眼中溢出如春风般的笑,亲了亲它的小爪子:“既然你不喜欢,那就不读了。”想了想,他道,“要不我们去逛街?出去转一转,你喜不喜欢?”
流朱虽然不懂前半句的逛街,但知道后面的出去转一转。她尚是人身时就很喜欢出门玩,自从做了猫,不是被关在笼子里,就是被小玉和燕环守在屋子中,极少有机会出去,导致她的性子都不如以前活泼了。
现在终于又能出门玩,她明显高兴了,将绕在头上的毛尾巴撤回来,踩着他的锁骨站起身,睁开翡翠般的眼睛盯着他,仿佛在等待。
景王翻身坐起,将它抱在怀中,高声道:“备轿子,本王要上街逛一逛。”
片刻之间,小厮已将事情办妥当,备了一顶红帷软轿,由四个虽然不算高大但却壮实的仆从抬着。
景王带着流朱坐入轿中,将旁边的轿窗撩开一半。流朱蹲在他的肩头上煞有介事地向外探望。他一边扶着它蹲稳当,一边将脸贴上她毛茸茸的身子,耐心地教导:“小笨猫,如果你看中了想要的东西就喵一声,如果想下车就喵两声,记得了吗?”
流朱偏着脑袋,一脸茫然。
景王只得又重复一遍,还喵喵着示范,跟它的叫声一模一样。作为一位fēng_liú倜傥又绝顶聪明的纨绔王爷,除了学文懂武之外,他还掌握了许多华而不实的小技巧,比如蹴鞠、打围、插科、吹弹,乃至对口技腹语之类亦懂一二。
流朱终于听懂,点了点头。
他扬唇又笑了:“真聪明。”
轿夫抬着缓缓行过街市,流朱瞪着圆眼睛看得一眨不眨。她在仙庭也常到处玩,但仙庭地广人稀,仙家又清心寡欲,自然不必人间繁华热闹。她正瞧得高兴,隐约间嗅到一股熟悉的冷梅香,不由吸了吸小鼻子。
对面街口,一位青年相貌的男子正骑马缓行而来。但见他着一袭银线勾边的华丽白衣,提一把银质的古朴长剑,戴一顶同样华丽的白色帷帽,转弯行入这条街。他的面容虽然被遮得影影绰绰,但那一举手一投足间显露的高贵且冷的气质,便令人折服。
他尚未至,众人已让开了路。
这男子左右看着,目光扫过街道两侧的行人商家,甚至连旁边馄饨桌子下趴着的一条狗都未略过。他仿佛在找寻着什么。
很明显,他未找到。因为他停下马,扬手抖开一幅画,温声温气地问:“诸位朋友,可曾见过这样一位女子?”
众人顿时齐齐咽了一口唾沫,眼睛几乎直了。画上是一位妙龄少女,容颜极美,双目含情,神采灵动,仿若九天仙女。
“大概是长这样,不过年龄方面或许不符,她现在可能是个婴孩,也可能是女童或者女子。只要长得相似,不论对方年长年幼即可。”男子拱手,于马上俯身一揖,“若有知悉者,还望诸位告知,陆云定当重谢。”
这男子正是到下界寻丹翡的陆云上仙。
三清如意镜寻不出丹翡的踪迹,他只得下来一处挨一处地寻找。丹翡原是神族公主,天生有无上修为,他不能用仙法查探出她的踪迹。除非当面遇见,否则他一个仙家绝不能识出神族的人。
神族的人失足坠入六道轮回,这是亘古以来从未有过之事,所以谁也不知道丹翡掉进去会以何种模样再出现,是保持原身,还是投胎转生?是在人间,还是到了冥界妖界?不过相貌特征应该会保留一星半点。
眼下只能顺着这一星半点的线索慢慢寻找,从大海中捞针。
陆云虽是仙界法力第一人,如今却感到深深的无能为力。再强的仙家与诸神之间都隔着难以逾越的沟壑,她属于不可触摸的领域。
他已找了许多日,如果在人间寻不到,那么势必要往冥界妖界走一遭。他微微地叹,丫头,你在哪里?
景王从轿窗中望见马上的男子和他手中的画像,啧啧道:“真是一位妙人儿。”不知是夸画上的女子,还是夸马上的清俊男子。
流朱亦望见这一幕,但傻乎乎的小脑瓜却转不来弯,想:哎,我怎么跑到画上去了?怪不得我现在变成一只猫,原来身子到那上面了。
她又想:马上的男子是陆云吗?虽然他的脸被遮住了,瞧不清楚,但看着很像陆云。
前爪扒上轿窗,它瞪着眼睛望去。
景王将它轻轻提起,笑道:“一只猫这么色眯眯不好吧,见到漂亮男人就不肯看我了?”
它四条腿无处着力,凭空扑腾着。
街口之处,陆云期待地等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