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在刘邦避于定陶养伤的日子里,戚瑶为他送衣煮饭、解衣推枕……
等到追兵离开,刘邦养好伤要离开的时候,戚瑶已经怀有身孕。
“汉王……”戚瑶眨着含泪的眼睛。
刘邦是喜欢戚瑶的。
他喜欢她那紧致的身体,喜欢她那青春的气息,喜欢她那美丽的面庞……甚至连她眼中那一望可知的虚荣与野心,也都喜欢。
刘邦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日常在人精堆里摸爬滚打,一不留神,就要被对手咬下块肉来——就是他的发妻,一时没防备到,还险些折了自己的命根子。
所以遇到戚瑶这样的小姑娘,刘邦还真是喜欢。
更何况,戚瑶所求,不过是富贵,不过是满足虚荣心——与吕雉、刘莹这等女人比起来,戚瑶简直就像是墙角的小白花,是多么无害啊!
这些刘邦都能给得起。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彼此都高兴呢?
更何况,她还怀了他的孩子。
“我给咱们的孩子起了名字……”刘邦笑道:“如意,不管男女,都叫如意。”
“如意?”戚瑶念着这名字,也笑起来。
“孩子一来,我便诸事如意喽!”
戚瑶一愣——她还以为是希望孩子能一生如意……
“怎么?这名字如何?”刘邦低头问道。
戚瑶笑道:“好得很……”她心中忽然躁动起来——她的孩子,是汉王的孩子!
她是王子之母!
可是刘邦虽然挂着汉王的名号,想要东山再起,却是很难了。
从前胡亥没回来的时候,刘邦可以召集关中秦人去攻打项羽。
可是现在关中归了胡亥,齐地归了韩信,刘邦的人被打散了,想要再召集一支兵马,谈何容易?
若要借兵,如今彭越已死,刘邦所能借兵的选择已经不多。
刘邦带着戚瑶,与张良、樊哙、卢绾等人度过白马河,到了朝歌。
此前刘邦被打散,曾经从胡亥和张耳处各借了一万兵马。
可是这一次,刘邦却一时没有主动借兵。
“那楚兵攻来之时,韩信没有即刻领兵来救——可见秦王的命令,已经是叫他不救我们。”张良分析道:“当初秦王借兵给我们,是那时候他势力小,而楚军势力大,他需要借助众诸侯,分散项羽的敌意。可是现在……”
卢绾叹气道:“可是现在,秦王已经强大了。”
“不,是齐王韩信已经强大了。”张良摇头道。
樊哙道:“可是那韩信不是一根筋,只效忠秦王吗?”
张良看向刘邦,道:“从前我与汉王曾经商讨过此事,韩信处难以动摇,不如从秦王处下手。”
刘邦笑骂道:“我看那秦王不用我们下手,自己就开撑不住了——没看他着急忙慌给韩信做了齐王吗?”
张良道:“韩信这齐王,说是秦王封的,其实勉强。韩信的实力已经发展到了,即使秦王不下旨,一旦韩信要自立为齐王,那秦王也没有办法。所以看似是秦王封赏,其实不过是情势所迫——秦王心中,未必甘愿。”
陈平叹道:“若是此时能有黄金万两,我使人散于咸阳众臣之间,讨论韩信想要反叛之心——到时候,不怕秦王不中计。”
可是现在一行人能保住性命已是不容易,颠沛流离至此,又哪里去寻黄金万两呢?
张良道:“我家中祖上颇有产业。后来秦灭六国,我便变卖了家产,这些年来,为了反秦,散了不少金银……如今还剩下的,不多不少,还有黄金万两。”
众人:……哇!
张良面色平静,好似说的不是黄金万两,而是一袋豆子一样。
“我愿以此薄财,助汉王绝地求生。”
刘邦起身,冲着张良拜了一拜,郑重道:“子房兄,今日大恩,小弟来日必当偿报。”
张良避让不受,拨弄着篝火,叹息道:“乱世之中,黄金与粪土又有何区别?与其让他们深埋地下,还不如拿出来做点事情。汉王言重了……”
于是众人计较已定,当下分头行动。
咸阳城中,胡亥发现近来的舆论风向不太对劲。
这四年来,在他的指导下,在叔孙通等人的辛苦工作下,关中的舆论氛围,在黔首中一直是“大秦子民到了最危险的时刻”,在官员中一直是“陛下与韩信千古君臣”“廉洁奉公,秉公执法”……
可是忽然之间,宫廷朝野之上,关于齐王韩信的小道消息暴涨起来。
“据说这齐王不是陛下主动给的,而是韩信自己要的……”
“据说韩信心大了,项王何汉王都拉拢他……”
“据说抱鹤真人一去不返,就是给韩信扣住了……”
“据说韩信已经与汉王勾了手,要反了……”
叔孙通窥着胡亥的神色,吞下了最后一条,道:“目前小臣搜罗到的,就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