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四人。”
胡亥霍然起身。
这戚夫人竟然能从吕雉手底下逃出来?
吕雉竟然能给戚夫人逃了?
原来吕雉带着刘盈,启程前赴封地,连行数日出了嘉峪关,遇上来迎接的卢绾等大臣,因暴雨暂时于新安休憩。
吕雉与前来亲迎的卢绾、曹参等秘密议事。
年轻的汉王刘盈却刚刚醒来,正与同宿的弟弟如意躺着玩闹。
如意年方五岁,生得聪明伶俐。
闹了一会儿,如意彻底醒了,忽然哭了。
“这是怎么了?”刘盈忙哄他。
如意泣道:“娘、我娘要死了……”
刘盈脸上一白,道:“怎么会呢?弟弟你是做噩梦了?”
如意泣道:“我昨儿见到娘了,那些侍女把娘从马车里押到驿站里,我看到娘就跑过去了——娘跟我说,说,王太后要杀了她,叫我告诉哥哥,求哥哥救她……还说王太后也要杀我。”
刘盈心中剧烈一跳。
母亲的手段,他是最清楚的。
母亲想杀如意母子的决心,他也是最明白的。
近一年来,他带着弟弟如意,同食同寝,不敢放如意一个人,就怕叫母亲得了手。
然而他能顾得了如意,却怎么也顾不起戚夫人。
如意小手擦着眼泪,哽咽道:“昨儿王太后一直在,如意什么都不敢说……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刘盈见他哭得可怜,抱起来,安慰道:“有哥哥在,没有人能伤害如意。”
“那我娘呢?”
刘盈一噎。
如意仰头,含泪的眼睛望着哥哥,“哥,你能带我去见见我娘么?我好想她啊。”
刘盈心里清楚,等到了封地,戚夫人必然难逃一死——如意就再也见不到他的亲娘了。
“藤公,母亲在做什么?”刘盈穿戴起来,问外间的夏侯婴。
夏侯婴道:“在与丞相等人议事呢。”
刘盈看一眼弟弟的可怜模样,低声道:“好,我带你去见你娘——不过你要乖,不能吵闹。”
如意忙捂住自己的嘴,只露出一双。
见是汉王亲来,虽然有王太后下的旨意,但守门的侍从还是放了兄弟二人进去。
门窗紧闭,光线昏暗的房间里,刘盈简直没能认出戚夫人。
眼前这个被剃了光头、衣衫褴褛、瘦削枯黄的人,与先王那艳光四射、青春柔媚的戚夫人,果真是同一个人吗?
戚夫人与如意抱头痛哭。
刘盈却僵在门边,因为母亲的冷酷和残忍,而感到刺骨的寒意。
有些事情,只是听闻和亲眼见到,受到的冲击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紧紧搂着儿子如意,戚瑶跪在地上望着年轻的汉王,知道这是她们母子唯一的机会。
她膝行上前,扯着刘盈的衣裳下摆,泣道:“殿下,您行行好,救救我们!王太后要杀我!她要杀如意!”
刘盈只觉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却更不敢多做承诺,道:“我会照顾好如意。”
戚瑶涕泪横下,哀声阵阵。
刘盈又道:“不是我不想救你,实在是没有办法……”
“有办法!”戚瑶忙道:“殿下,您放我们走!”
“走?走到哪里去呢?你们孤儿寡母……”
“我们回咸阳!”
“回咸阳?”
“是!回咸阳!”戚瑶想到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想到吕雉要前往封地,只要回了咸阳,回到陛下的庇护下,她和如意就安全了!
“你们回咸阳,又能依靠谁呢?”
“靠……靠……”戚瑶关键时刻,难得聪明了一回,“靠太子妃娘娘呐!娘娘心善!”
刘盈蹙眉道:“不可,前番为了你们的事情,惹得母亲与姊姊都不快活,岂能……”
“殿下,王太后是要如意的命呐!”戚瑶把如意怼到刘盈腿上,“我是个外人,死不足惜,这孩子却是你的亲弟弟,是先王的骨血呐!”
如意又哭起来,牢记着哥哥的叮嘱,不敢放声,把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刘盈极为不忍,竟然也红了眼圈。
戚瑶又道:“况且王太后与太子妃娘娘乃是亲母女,哪里会真的生气呢?虽然殿下您回护我们母子,可是我们就在王太后眼皮子底下,稍有疏漏,您回来就只能看到如意的尸体了!”
刘盈左右为难,最后道:“未必就到了这步田地。孤会护着如意的。”不敢久留,忙带了如意离开。
戚瑶与如意母子自有一番难分难舍。
刘盈见了戚夫人惨状,终日心神不宁,他在驿站屋檐下看雨,陪在他身边的,是藤公夏侯婴与弟弟如意。
忽然丞相卢绾走过来,道:“殿下,借一步说话。”
刘盈心中不安。
卢绾与刘邦是自幼的交情,可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