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忍的笑意,声音压得极低,喃喃道:“束隐堂……”
君沐华心中微微讶异,这黑袍人对束隐堂似乎并没有太多好感。刚刚三字,不知不觉已泄露了太多。
“沐华。”沉茗低下头凑近她,“我想,五日后,闻人越与神秘人之战肯定会很有趣。”
“会有趣吗?”君沐华眼珠一转,似想到了什么,随口应道。
沉茗信誓旦旦,“肯定有趣,相信我。”
君沐华只是笑着,再不言语。
“五日后,城外杳山,神秘人来自束隐堂。”黑袍人一句话说完,也没有再开口。
君沐华与沉茗对视一眼,果然如此。
以沄水之事为起点,君沐华觉得,一条普通人难以察觉的线已慢慢浮出了水面。角羽和闻人越先后从陵县到苍京,恐怕是早已知道那被劫的东西来自最为神秘的永夜城,而束隐堂传闻跟那个神秘的地方有关,他们企图通过束隐堂来找到那个地方。至于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无论他是不是属于束隐堂,他的目的应该不同于角羽和闻人越。但是,真正劫船的人呢?他或者是他们到底怀着什么样的目的,是因为苍尔的皇帝还是因为那被劫的东西,抑或是因为那个缥缈的永夜城?
高大梧桐掩映,四周流水潺潺,斑驳的日光透过疏淡的缝隙斜斜照进了后院的小亭。苍虞穿堂入户,在雕花的回廊尽头停住,遥望亭中那个孤直的背影,不禁心生怯意,双脚迟迟没有迈出一步。
亭中的女子不经意转身,看见出神而立的苍虞,也怔怔地呆了一会,然后才慢慢起身,轻声唤道:“太子殿下。”
苍虞微笑回应,“姑母。”
刚刚被褫夺封号的文贤长公主苍绮不卑不亢,姿态优雅地站在小亭中,对这个这个突然到访的子侄既不热切,也无疏离,礼之分寸,把握得很好。
“姑母,我知您喜素淡之食,前几日恰好有人举荐了一位厨子,善做素食,所以今日特意带过来您瞧瞧。”苍虞手一抬,在亭外侯着的人立刻上来跪倒就拜。
苍绮淡扫一眼,招来侍女低声吩咐,侍女随即领着那厨子离开。
苍虞脸上笑意加深了一些,“姑母喜欢就好。”
“太子费心了。”苍绮默默看了苍虞一眼,然后慢慢别开,目光移向了院中的梧桐。
“此外,我还带了一些东西,姑母也一并看看吧。”
苍绮闻言,朝亭外看去,前有四个人手端盘子,战成一列,上面是各色吃食,精致小巧,芳香扑鼻;后面四人抬着两个箱子,各色衣料一箱,各色古玩摆件一箱。
“太子,今日姑母收下了。不过,我并不缺这些。”
苍虞浅笑,“我知道,姑母不缺这些。但——”
“你的心意,我知道。”
苍虞就此停住,四下望了望,又道:“姑母,天凉可有信来?”
这一句话问出,苍绮眼中波光一闪,略显苍白的脸上神色也冷了几分,“没有。天凉如今……”
亭中因这两句话沉默下来。
满怀一腔孺慕与怯怯的英俊男子瞬间语滞,目光悠悠放远。
“夫人,琴送过来了。”
侍女的一声轻语让苍虞猝然回神,他侧身看过去,见侍女抱着一把琴静静站在亭外。
“太子,这把琴制好有一段时间了,本就打算送给你,今日正好带回去。”
苍虞接过,触手间,一种奇异熟悉的感觉从心底溢出,“这是梧桐木做的琴?”
苍绮神情恍惚,片刻才道:“正是这院子里的梧桐木,有三十多年了,是你姑父亲手做的。”
苍京中鲜有人知晓,大将军夜离极擅制琴,他所制的琴,比之临渊最著名匠人所制的琴不逊分毫。但他平生只为一人制琴,那个人就是他的姑母。
“姑父也不曾来过信吗?”
苍绮的睫毛似轻巧地动了动,抚手触摸着根根琴弦,一拭一弹间,指尖的丝丝触动无比清晰地传进了心底,她半抬起头,声音微涩,语气却肃然,“将军是否来信,你不是应该很清楚吗?”
“姑母……”
苍绮的目光洞彻而锐利,仿佛要看近苍虞眼底,苍虞怔怔别开眼,不敢与她对视。
“太子,你有一片拳拳之心,有人却不尽然。如今,我也只能算是一介庶民,其中的心思倾轧,再也与我无关。我只求夜家安好,天凉平安,其余一切,不过过眼烟云。请你以后也不要再登门了。这样,于你,于我,都好。”苍绮一番话说完,自携了侍女的手离开。
苍虞呆坐在原地,看了看光华四射的木琴,心中戚戚之感更甚。至亲渐远,他到底做了什么?最终他身边又到底会剩下什么?
从别馆出来,苍虞上马准备回城。忽见一人骑马飞奔而来,直到别馆门前停下,然后迅速向里边跑去。
等候在外的燕归仔细看了半晌,骑马到苍虞身侧,“太子,似乎是将军府的人。”
苍虞点头。
燕归趁机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