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两扇窗户似都已被关上。君沐华稳定心神,再次瞟过去,窗户底下,山壁上,斜斜投射出了一条细细的微弱光线。
君沐华正欲收回目光,这时,石洞内忽然有了响动。
石门转动,轧轧声响。这声音,君沐华很熟悉,定然是苍蔚开启了机关。君沐华稍动了动,等身体里的那股僵硬感觉慢慢消退,这才退回洞里,快步走到石壁前。
石壁前还留有苍蔚的脚印,只有浅浅的三五个,似乎苍蔚在徘徊突然站定了,便再也没有动过,直到找到机关。君沐华直觉,这里的机关不会很复杂。她略微向后退了两步,也在石壁前站定,石壁上除了两盏灯——上方竟然悬挂着一面镜子,镜子所正对的地方恰好是苍蔚先前留下脚印的地方,君沐华走到那处,抽出不久前沉茗送给她的匕首,镜面与刀刃反射的光线正好形成了一个反射的弧度,而与刀刃平行的石壁那处,明显现出了一个突出的方形痕迹,那是石壁向内凹进去的痕迹,君沐华上前,轻轻将那块方形的石壁一推,石壁立刻滑向两边,露出了一个黑洞,君沐华伸手进去,摸到一根均匀的石柱,石柱旁边似乎有一个提拉装置,她默默吸了一口气,接着继续寻找装置的触发机关。当轧轧声再次响起,君沐华一个闪身立刻奔了进去。
进去之后,里面还是一个石洞,只不过这个石洞比外面更加亮敞,此外还有一些石桌石椅和简单的家居摆设。石洞有两个出口,两条路,壁上都砌着夜明珠,道路不见尽头。君沐华思索片刻,走向了右手边的那条路。右边的山洞似乎格外长而幽,此时子夜早过,山中湿寒之气渐甚,夜明珠透出的幽光,映衬着湿滑的石壁,让人无端更觉心寒。走了不知多久,前方又是一个拐角,拐角之后,却是一堵石壁。
石壁上仍嵌着两颗夜明珠,显然又是一道暗门。不过,这次,主人似乎懒得再花心思,石壁正中有一个很明显的圆形转盘。
“世子,您是否去看王爷?”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君沐华心一紧,不由放轻了脚步,慢慢移到窗边。虽然过程有点曲折,结果却在君沐华的预料之内。暗门打开,另一侧的屋子正是断崖上紧挨着小楼的那个房间。
“不急。父王此时应已入睡了……明早再去吧,让人安排早餐,明早我去陪父王一起用膳。”苍黎的声音同以往似乎并无不同,语调适中,尾音微微上扬,总觉得仿佛别有意味。
“阿伯。”
苍黎蓦然变得低而沉,“对于齐家主的请求,你怎么看?”
“事情未成定局,一切言之过早。”
“的确,那就一步一步来。”苍黎笑了笑,转而又道:“据说,河匪之祸其实集中在栎州,其他四州有人自发响应,所以匪祸才慢慢扩延。而且……”
苍黎语音一顿,笑声更大了许多,“栎州知州竟然请到了风华太子,而风华太子与匪徒中的那个神秘人本就相识。此番较量只不过是以前的延续。”
“但,栎州守军并不擅水战,且常年荒于训练,因而,即使有风华太子坐镇,周旋几番,也只能保持死伤不至于太多。”
君沐华一动不动地贴近窗户,静静听着。
“听闻,有许多人自愿加入守军,栎州士气高涨。”这是聂敬的声音。
“这是自然。”苍黎声音淡了下去,笑声也渐渐止息。
“世子,燕归女官今日已到了栎州。”
苍黎忽地冷笑出声,“我那位皇伯父还是改不了疑心的老毛病!最近,更是越来越变本加厉了!既斗不过河匪,还要防着齐家,趁机竟然想——以此将齐家耗垮,恐怕那些假冒的河匪不敌真河匪之万一,所以才让齐当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揪住了他们的尾巴!”
听闻此言,君沐华心中微微一动。这件事,即使齐家管事,也未曾提过。这位明王世子淡然无害的外表,果然只是伪装。不仅如此,恐怕手段更是通天。
“此事,想必齐当家已有所察觉。”聂敬平静述说道。
“无妨,齐家既然已抛出了那样的条件,又怎会在乎区区小事?况且,这种事本来也瞒不过他们。”
小楼内,一时沉默。片刻之后,才再度传出声响。
窗户被打开,小楼内的声音更加清晰。
“阿伯,小蔚……”苍黎欲言又止,“知不知道父王在这里呢?如果父王知道她回来了,却没有来看他,父王还是会难过吧?”
这个问题,聂敬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骨肉亲情,天伦之乐,离他的生活,从来都很远。但他知道,苍黎心中一直渴望着那份柔软。
苍黎忽地又笑了起来,语气里透着几分回忆,又似在轻嘲,“真是庸人自扰了。”
“世子。”
君沐华隐约见到窗前的那个影子转过了身,看向了聂敬。
聂敬道:“您与齐家之前虽有默契,但齐家此时提出这种条件,只可能是为了齐家小姐。”
苍黎看着聂敬,良久未动。
半晌,才又转回了身,面向窗外,“齐萦在濯水轩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