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似乎在山中回荡的声音被突兀打断。
“非常强劲的内力传音,我跟随城主身边,见过这样的人不超过三个。”沉星突然道。
秋泓眼珠一转,好奇地盯着沉星,“你没见过他们?”
“没见过。”
秋泓颔首,凑近他,又问:“你觉得临渊大陆,谁会是他们的对手?”
君沐华挑眉,也微笑着看过来。
沉星猛地往后一避,故意装出一副认真的表情,问:“留音阁不知道吗?”
“不知道!沉星,你站住——”沉星作势要走,却被秋泓一把拽住。
“秋泓,你确定你能拦住他?”君沐华一副看戏的神情,完全不理会沉星渐渐黑下来的脸色。
秋泓不服输地拍拍桌子,“我今天偏偏就要逮住他,你暂且等着,沐华,我去去就回!”
声远人亦远。秋泓和沉星离开后,亭子里只剩下君沐华和那个老者。
君沐华见那老者仍旧专心致志的样子,也没有去打扰他。一个人静静喝着茶,看着四周雪山如画,静享着上天赐予的美景。
齐夬的出场总不会太平常。
几乎如云一般无声无息,当君沐华瞥到从亭子顶端倒挂下来的人影的那一刻,一杯茶随即掷出。
齐夬嬉笑着接过,反身跃下亭子,“丫头,这杯茶送得真及时,今日上午同白泱在山中奔波了半天,正好缺这一杯热茶。”
君沐华侧眸看他,“白前辈呢?”
“白泱,接着!”齐夬笑笑,还余半杯茶水的杯子又被他掷向了外面,白泱如神出鬼没般,出现在亭子另一边。
君沐华又捡出一个杯子,为自己倒满了茶,“你躲在这里干什么?这回,怎么不逃了?”
“谁说我们不走了?如果不是这场大雪,我们马上就走。”齐夬一眼扫过桌上的茶具,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却没有找到。突然又一跃去了做木工的老者身边,从那老者的身旁硬生生夺了一壶酒过来,猛灌了一大口,“听说你被齐萦刺了一剑?”
“可不是——”君沐华说着,茶杯一甩,右手立即伸出,手腕用力挡住齐夬,左手则以迅雷之势抓住酒壶。
齐夬嘻嘻笑着,右手轻轻一挥,散开君沐华手腕使出的力,左手同时抓住酒壶,“丫头,这壶酒是我夺过来的!要喝,自己去那拿!”说话的同时,还不忘以眼神示意君沐华。
“我救了你族玄孙女,这壶该给我!”
“不给,不给!”齐夬将酒壶抱住,又喝了一大口,“那是他族孙女,该他给!”
这大岑山本来就是齐禾的居所,那个做木工的老头自然就是齐禾。
“我就偏要你这壶,老头,你给不给?”
“不给,就不给!丫头,这次一别,真不知什么时候再见了,你自己保重!”如同每次的离开一样,齐夬带着酒壶,如一阵风,转眼便只闻语声,不见人影。出现得匆匆,去也匆匆。
几株还带着湿意的草药被轻轻放到了她的面前,白泱将茶杯缓缓放下,他的声音一如以往沉静淡漠,“这是他刚刚找到的,这种草药能够让你的伤口在寒冷的天气里快速愈合,你拿去用。”
“谢谢。”
“雪停后,我们就会离开。齐萦,只有靠她自己。”白泱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齐夬,他经历过比之更加煎熬的一段日子。相信齐萦,相信她能自己挺过来。”
笛声悠越,陌陌中带着丝丝隐约的抚慰,随着人远走,渐渐淡去。
“树木一世,人活一生,没有什么跨不过去的!”齐禾放下手中的木具,负手叹了一句,将一壶酒丢给君沐华,也离开了小亭。
一壶酒喝完,君沐华看了看天色,决定下山。
秋泓在那颗古树前等着她,整个人全部裹在一袭轻裘里,眼神却明亮粲然,“沐华,我又等了你许久。”
“此时回城正好,你打发沉星去干什么呢?”君沐华迈着步子悠闲走近,笑嘻嘻地盯着她,那双眼通透无波,澄澈如可见底。
“让他先回去准备准备,咱们今夜畅谈如何?”
炉灯与雪色交映,淡淡烟气氤氲朦胧,湖上小亭在冬日的傍晚显得静谧而温暖。亭中,秋泓自支起了一只小炉,炉上温着酒,她则倚靠在暖榻上,整个人已近微醺。
“沐华,你说秋自照算什么弟弟?他把我扣在苜州,自己却一人去了苍京,然后又到了栎州,大半年逍遥自在,我一个人在留音阁,真是无聊得很。”
君沐华只觉自己额头的青筋狠狠抽了几下,她想起前几次不好的回忆,立刻拿着一壶酒避远了一些。
“沐华。”秋泓突然睁开眼看向她,双眼亮晶晶的,笑道:“我有很多话想要对你说,你知道吗?其实,从六岁开始,我每年都有大半年时间一个人待在那个空空荡荡,吼一声永远都只有我自己回声的屋子里,除了一日三餐,没有人会同我说一句话。也是从那时候起,我一直想要逃离那个屋子。可惜,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