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崇宁阁,声音飘忽,似在喃喃自语,“平静?宫内何曾真正平静过?陈统领,你说平静可不可怕?”
陈瀛心一紧,讷讷不敢言。
今晚,宫内的确平静得诡异,仿佛所有人都惧于某种不可说的原因,学会了敛声屏气,小心翼翼。崇宁阁之事,是意料之外的意外。
一个利落的身影灵活地在崇宁阁中穿梭,从一层到七层,没有遇到任何机关阻碍,顺利得不可思议,以致于那个人影在踏上七层的楼梯时,脚步似乎都有些微的迟疑,良久才迈出一步。但就在他迈出第一步时,他立刻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毫无疑问那只可能来自他还未踏入的最后一层。
一道浑厚苍茫的声音似从无限深远之地穿透了时空的桎梏悠悠传来。
“姑娘,请止步。你想找的东西并不在此,早就在时间的洪流中遗失。何故一而再地夜闯此地?”
阁内夜色昏暗,只能从外面透进来的灯光中,依稀见到楼梯上的人影身量不高,纤瘦苗条,一身黑衣,的确是个女子的模样。女子闻言,脚步一顿,不过随即继续向上行走,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像故意拖延,更像刻意挑衅,“不曾找过,怎么就找不到?我一向不爱听人规劝,凡事喜欢亲自探个究竟。阁下若想阻拦,怕是没那么简单。”
“大约世人总是如此。越是阻拦,反而越是不甘。”
“世人如何,我不管!但我清楚知道,我要如何!七楼,我上定了!”女子声音并没有遮掩,娇糯婉转,清清切切,听起来如天真的豆蔻少女,然而真正无邪的少女会出现在此,会说出如此挑衅的话吗?
时间变得很缓慢,气氛也越发诡异。女子依然一步一步向上走,步步紧逼,直至剩下最后一级,仅一步之遥,似乎非常容易跨越。
“既如此,那就去吧!”
话音刚落,女子只觉不知从何处涌来一股很强的风瞬间将她完全包裹,挣脱不得,控制不了,拖着她直往外去。
“统领,六楼…闯宫的人…出来了。”
陈瀛顾不得眼前的忻云萱,看了一眼从六楼坠下的黑色人影,喝道:“快,围上去,截住人,堵住出口!”
半空中的女子一脸愤恨,幽幽地盯向那处,从此处看,七楼一切如旧,看不出任何异样。这股无形的风分明有人以气运之,隔空操纵,当世之下,她从未耳闻,忻宁皇室竟会有这样的高人守护?是谁,会是谁?忻宁,崇宁阁,还有那样东西……女子脑海里霎时闪过很多思绪……但是,怎么可以……这次的耻辱她迟早得还回去!不管你是谁,我会还回去的!女子瞅准时机,撕下一块布缠住近处的一处围杆,另一端系在腰上,借力一跃,跳入围杆后,身影一闪,很快隐入黑暗中。
“公主,可否让臣带人入阁搜查?”亲眼见到黑影跳进阁内,陈瀛着急道。
忻云萱平静道:“陈统领,难道忘了此处是什么地方,还是忘了历代的规矩?”来人既然已经被逐出,那就说明一直守护的力量还在。崇宁阁自会无恙。至于闯进去的那人,会傻傻地等在原地,让人去抓吗?忻云萱不相信那人会这么傻。
“陈统领,严守出口,增强巡视,特别是入夜以后,轮值交换时间需得格外注意。这种事,绝不允许再发生!”
忻云萱话语里的果决之意让陈瀛一震,想起最近禁军内人心动荡的混乱景象,心中一叹,隐约做了决定。
翌日,辛启上书,直言心有郁结,称病不出。公主遣人探视,不曾见。
又五日,辛启道年岁已老,呈辞官表,迁居别院。公主不受,再次遣医慰问,仍不得见。
同一日,忻云萱接云县急报,云县突发疫情,因缺粮缺药,如今民怨沸腾,恐引发□□。
再一日,各地奏报纷至沓来,皆奏辛家药铺尽数关闭,其余酒楼、粮行、布匹、玉器等也不再开业,与辛氏有亲的各地商人,也相继罢市。各地民心不稳,形势堪忧。
七日,仅仅七日,辛启就让她见到了,辛家对忻宁的真正掌控!忻云萱焦急、忧虑、愤恨、不甘……诸如此类情绪,但是到最后,统统化成了愤怒的火焰,灼灼燃烧着,好像要吞噬一切。一摞堆得高高的奏折被人从桌上大力推下,零零散散落了一地,殿内静得让人发慌,却没有人敢开口。忻云萱当政时间虽短,但强势的政治手腕与忻天泽如出一辙,朝臣们不敢妄言。
“副相。”忻云萱侧着身,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扶额,“朝中告假称病的人有多少?”
高領道:“约半数以上。”
“让他们不要回来了,立刻着人补上。”高領一惊,嘴唇动了动,犹豫着想要开口,却听忻云萱继续问道:“忻都内局势如何?”
“尚好。”高領斟酌半晌,说了意味不明的两字。
尚好?忻云萱冷笑,是在自欺欺人,还是在粉饰太平?
“辛相呢?”忻云萱依然侧着身子,站在案后,无人看得到她此时的神情,是多么的冷凝。
“辛相依然告病,辛家闭门不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