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容笑道:“王公子不嫌弃,那我就斗胆献丑一试,若是对的不好,还望王公子不要见笑。”
王远直觉眼前的少女气质谈吐不凡,虽然西北女子多爽朗开放,诸如白雀一类不乏少见,可像这位淡雅从容,妙目流转间又隐隐自带尊贵威重之势的却不多见。便是直起身子,遥遥抬手一让,“哪里哪里,在下洗耳恭听。”
阮清想到此行的目的,又不动声色的打量了王远一眼,转目朝深绿的湖上看去,清泠出声,“枯木寒鸦冷清秋,月半弯,霜满院,一壶浊酒伴凉愁。”
一阵微风吹过,卷起假山上的一片枯黄树叶,阮清张开手心接住,淡淡一瞥,继续吟道,“谁道冬来几多白,水陇纱,琉璃盏,一捧清水一杯相思,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王远有一瞬呆住,片刻怔忪后弯身钦佩的一揖,“姑娘才情满溢,心思玲珑,在下自叹弗如!”
阮清微微一笑,“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方才我见王公子似乎对手中之物分外珍重,方才肆意揣测,还望王公子不要介怀。”
王远被说中心事,一时窘然,忙将手中的玉坠收起,神情略有些讪讪的看了阮清一眼,苦笑道:“姑娘慧眼,不瞒姑娘,在下却是有些烦心之事,倒是让姑娘见笑了。”
白雀觉得自己好像被忽视了,不过阮清刚刚信口拈来的一首诗却是意境绝妙,她听了都不觉心思飘忽,有些莫名伤感。难得开窍的望向王远,问:“你莫不是失恋了?”
阮清扶额,默默的递了白雀一个眼色。白雀毫无所觉,直直的盯着王远等待回答。她记得前些时候听她爹提起过,好像王家有意与杨家结亲,若是真的如此,那王远要娶的可不就是杨婷萱那个丫头?
便是脱口道:“难道杨婷萱嫌弃你是商贾出身,不愿嫁你?”
阮清目瞪口呆的张大眼,她还是才知道有这么一茬。王远要娶杨婷萱?
怎么看王远也不是那种贪图权势,好高骛远的俗人,怎么会看上杨婷萱那种肤浅跋扈的千金小姐?再看王远听了白雀的问话之后,脸上的苦笑更深了几分,还有些许微不可查的厌恶鄙夷,便知道白雀猜错了方向。
怕不是杨婷萱不愿嫁,而是王远不想娶罢。
那么,那玉坠的主人应该是另有其人了。
阮清虽然在自己的问题上偶尔犯迷糊,但看待他人的事情的可谓十分通透。当下瞪了白雀一眼,瞪得白雀不知所以,倒也识趣的没有再语出惊人。然后轻声笑道:“世间事自来多变,更有一言好事多磨,只要有心,坚持如一,相信王公子必定可以心想事成,倒是不必时时感伤愁叹。若是换做我,与其这般虚耗光阴,黯然神伤,不若竭尽所能去争取一番。”
话虽如此,毕竟对方还是金陵首府的府尹,是朝廷命官,他们王家即便贵为皇家玉器供奉,在西北还是要低人一等。便是落寞的摇头,“姑娘的心意是好,但我们王家虽然家财万贯,也绕不过一个商贾出身,只要杨府尹不松口,在下区区一个王家子弟又能如何?”
听这意思,是杨谦要结这门子亲事。阮清随即想到了杨婷萱,嚣张跋扈,自恃清高,应该在家里十分受宠,便问了一句,“不知王公子与杨小姐先前可曾见过面?”
王远摇了摇头,别说没见过杨婷萱,便是杨府尹也是不曾见过。但虽未见过,却对杨婷萱的恶行恶迹有所耳闻。
阮清笑了起来,上前一步,低声道:“若是王公子愿意信我,我倒是有个法子帮你解除这门婚约。”
王远眼睛一亮,“若是姑娘愿意帮助在下,在下必定感念于心,将来定当厚报。”
阮清装模作样的摆了摆手,“厚报就不必了,我只是看不惯有情人不得眷属罢了。”说着毫无顾忌的上下划拉了王远一番,直盯着王远那般从容淡薄的人都有些受不住了,方狡黠的一笑,道:“王公子果然如传言中所说清俊不凡,年轻有为,也难怪会被人惦记上。好在也只是传言,传言嘛总是三分真七分假,据我所知杨家小姐是个十分肤浅重色之人,若是让她知道自己要嫁的不过是浑身酸臭的无颜男子,想来心里不会太好受。杨府尹对她这个女儿事事顺从,你说如果杨小姐自己吵着不嫁的话,杨府尹会怎么做?”
听到这里,王远已经完全明白了阮清的意思,眼中清愁一扫而光,闪出熠熠的光彩,显然已经心生一计。当即双手作揖,对阮清又是深深一拜,“多谢姑娘提点,姑娘大恩,王远无以为报,还请姑娘告知名姓,待日后有所需要,王远必定全力相助!”
阮清不动声色的舒了口气,面不改色道:“王公子客气了。我姓霍,与王公子一见如故,甚是投缘,很乐意与王公子交个朋友,至于回报,倒是不必了。”
王远听到那个霍字的时候,禁不住愣了一下,有一瞬怀疑对方是否刻意出手相帮其实另有目的,不过听了后面那句,便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过是霍家的一个姑娘罢了,虽然聪慧玲珑,却也不至于替自家人出来拉生意。
就连他们家,女孩子也是养在深闺里,断不允许沾手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