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人一只脚将要迈进来,却又不知为何又要半路收回去,弱弱的喊了一声:“谁!”
这一声喊出口,门口的人便是浑身一震,似受了莫大的鼓励一般突然一阵狂风般冲了进来,直奔炕前。
阮清暗叫一声失策,看那情形,许是那贼人进门黑灯瞎火并未发现她这个瘦弱的存在,却不想被她一嗓子惊动,就要上来杀人灭口!
情急之下,阮清飞快的抽出枕下的竹筷,待那道巨大的黑影扑近,扬手便刺了出去。大喊一声:“救命!”
可是刚喊出一个“救”字,嘴边便多了一只大手将剩下的给堵了回去。手中的竹筷也应声落地,手腕被抓住,用力一拽,单薄瘦弱的身子便被拽离了土炕,撞进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阮清吓得魂都要飞了出来,奈何那双手力气极大,她奋力挣扎之下也不过是将脸更紧的贴上了那副硬朗而又透着丝丝寒气的胸膛。一股子冲头的汗酸味顿时溢满了口鼻。
“阿阮,是我!”
惊骇之下就要张口狠狠咬上嘴边那只手时,一道急促而又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阮清一愣,然后便是狂喜,然而想要叫出声来,却发现嘴里正咬着一只手,发不出半点声音。
“几日不见,牙口倒是练得甚锋利,这是素斋吃多了,见到肉便不舍得松口了不成?”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阮清觉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这手是刚掏完尿桶么,熏得人直想吐。
倒是这平地一声雷,半夜从天而降的可不就是她日思夜想的王爷?这是哪一阵妖风如此给力,将王爷给吹到了此间偏僻难寻的破落院子?
阮清呜呜了两声,连忙松开了利齿,忍着翻江倒海的呕意一把抱住了身前的人。
苏辄深吸了一口气,天知道这些日子他是怎么熬过来的,若非今晨接到消息,他都已经准备亲自赶赴东海去捞人了。
原来老方丈不堪劳累病倒之后,到市上换取粮食的重任便落到了小和尚肩上。那小僧是个活泼的性子,平时在寺中走动见过阮清两面。阮清本是不抱希望托这足不出户的小僧替自己下山递消息,可在人家地盘上白吃白住也满心的过意不去,挑拣挑拣,身上仅剩了一只白玉发簪还算值钱,便强行塞给了小僧添做香油钱以示心安。
这寺中也是许久没有米粮下锅了,又平添了一个肠胃娇弱的需要些滋补的食材喂养,那小和尚便自作主张趁着代替老方丈下山之际,拿了那支簪子去当了,换了些有营养的食物回来。
那支簪子辗转流落到了城里一位富家公子的头上,招摇过市之际无意中被过路搜寻的天机卫看到,眼神毒辣的天机卫一眼就认出了郡王私有的内造极品玉簪,按图索骥便查到了这座寺庙。
苏辄当时正在百里外的一处沿河的村落里,听到消息后一路马不停蹄的赶来,入夜才将将上了山,在山门外随手抓了一名起夜的光头小和尚问清了簪子主人的居所便飞奔而来。
焦躁忧心了数个日夜的定王一时没能控制住激动的心绪,迫不及待的一脚就将那摇摇欲坠的单薄门扇踹散了架,可当他看清楚正对门口的炕头上的身影时,不禁顿住了激.荡的脚步。
炕上的人身形纤细起伏,一身宽松的粗布灰袍,长发披散,乌黑柔顺的青丝散在枕边,被风吹起柔柔的扑在雪白的脸颊上,依稀的月光里,那张脸泛着晶莹的微光,樱唇俏鼻,一双水灵的大眼轻轻眨动,便好似揉碎了满天的星光在那双眼底,有一个瞬间王爷直觉自己误闯了庵堂貌美尼姑的卧房,连忙就要收脚退回去。
将退未退之际,便听到貌美尼姑柔柔的一声喝问,方确定自己果然没有闯错地方,那炕上的小小的一团便是他苦苦找寻了多日的小儿。
感受到怀中小儿紧紧的拥抱,王爷方才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身子微微一僵之后,便反手缓缓的抱住了那个瘦弱的身躯。这一刻,却是想着再不放手,便这般抱着也足矣。
最终还是娇弱的郡王被王爷越发用力的坚实手臂勒的有些呼吸困难,细细的出声道:“苏叔叔且松松手,阿、阿阮匀不过气来了……”
苏辄闻声并没有立即松手,反而恨不得直接将这小儿勒死在怀里了事。原以为失踪的这几日,这小儿必定吃了不少苦,且不说从那么高的山崖上掉下来,被河水冲上一冲会不会丢掉半条命,便是一贯娇贵的郡王寄住在这般寒酸简陋的寺庙里,也是要困顿煎熬的掉去一身肉,不下于他这个日夜寝食难安足足消瘦了许多的人。
然而这一抱之下才觉出这小儿非但没有清减,身上还丰腴了不少,竟比之前还要绵软了几许。看来寺庙的生活当是十分悠闲惬意,这小儿也是丝毫没有失踪之后令他人跟着焦心难过的觉悟,当真是个没心没肺的!
阮清实在难受的紧,挣扎着小声道:“苏叔叔可是还没消气,便要再将阿阮勒死一回么……”
“倒不如真的死了干脆,也省的活在世上还这般的磨人……”苏辄哑着声道。
阮清微微一僵,却是张了张嘴,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柔声道:“那苏叔叔便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