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狗娘养,欠人艹,勾栏里的臭婊子,早晚给人日死!”
这些脏话都是他小时候在妓院外玩耍,跟那些前来捉拿丈夫的泼妇们学的。商怡敏向他灌输过蓝奉蝶勾引陈抟、玩弄自身感情、私下撩逗柴荣等等劣迹,他只信三成也足够将此人定性成轻浮小人。而在他的概念里,轻浮加姿色就是婊、子的特征,倘若十分轻浮加十分姿色,那就是绝世的婊、子,可不正是蓝奉蝶这样的么?所以发火时信口骂出来,但求恶心对方。
这目的达成得无比顺利,蓝奉蝶觉得他骂出的每个字都是活苍蝇嗡嗡乱扑,羞愤欲死,接连狠踹几脚,踩着他的脑袋威胁:“臭小子,再骂我就杀了你!”
赵霁激动得热血乱撞,一不小心哭出来:“你杀了我师父和太师父,我要变成疯狗咬死你!”
他刚才暴跳时顾不上伤心,此时想到商荣陈抟都不在了,剩他孤零零一个,比死不如,泪闸一松开始哇哇大哭。
蓝奉蝶看他伤心欲绝,显是极其孝顺师长的孩子,理解他的心情后稍微消气,又踹他一下,诮詈道:“我若杀了他们还会让你活命?又费力把你带到这里来?你当自己是宝贝么!”
赵霁听这口气似乎没出人命,立马住了哭,惊声追问:“你没杀人么?那抓我出来做什么?”
“哼,有件事你太师父瞒了我十六年,我得拿你做人质跟他交换真相。”
赵霁也算知情人,听到相关信息便明白他要逼问商怡敏的下落,求死的心消下去,恐惧收复失地,声带颤抖起来。
“若太师父不说,你、你会把我怎样?”
冷笑占据蓝奉蝶的嘴角,他的美处在神仙天魔的临界点,仙气消退剩下的就是魔性,恰似曼陀罗花绽放,四处洋溢危险的花粉。
“他若不说,我就弄死你!”
赵霁倏地缩紧脖子,蛊虫也镇不住体表的战栗,蓝奉蝶看出这小子本质是个胆小鬼,吓唬吓唬没准能套出点有用的情报。伸脚尖抬起他的下巴问:“你知道商怡敏是谁吗?”
赵霁滑头,深知面对审问须得三分真七分假方能把死棋往活处走,点头道:“她是我太师叔,我常听人提起她的大名。”
“你可曾见过她?”
“她失踪多年,师叔伯们都没见过,更何况我。”
“哼,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跟你太师父学撒谎。”
又是一记响指,赵霁体内的蛊虫吃了加料猛药似的兴奋作动,内脏骨骼如万针挑刺,痛不可当。
“你可知道商怡敏的消息?不说实话,我就让你这么疼上一天一夜,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赵霁咬紧草根仍堵不住惨叫,蓝奉蝶的逼供手段这般狠厉,他怕要顶不住了。
不行,我绝不能出卖商太师叔,绝不能让这贱人找到她!
他一阵死去活来,快要咬舌自尽时,忽然想起商怡敏在教授《炽天诀》时曾做出过一些提示。
“林文顾的避毒功能避天下至毒,却避不了蛊毒,究其原因可能是因为蛊毒都是活物,进入人体后会自主发动攻击,这时若用九炎真气来炙烤,或许能杀死它们。”
这会儿赵霁正好中蛊,思及此事赶紧病急乱投地尝试,吐故纳新,努力凝聚九炎真气,此法果然奏效,运功不久疼痛便减轻许多,他怕炎气运行得太厉害,外部会露出痕迹,只敢小磨慢推一点一点扑杀蛊虫。挣扎了许久,痛感越来越轻,可难以抵御的疲劳也顺势欺身,在朦朦胧胧中陷入昏迷。
再次苏醒天已大亮,艳阳夺目,晒得人皮肉燥辣,蚂蚁昆虫在衣衫里爬进爬出,又痒得他双手乱抓。望见不远处有清波蜿蜒流淌,一溜烟冲过去,没到岸边已扒光衣服,如同放风的家鸭扑向波涛,暑热瘙痒顿止,身体脱胎换骨般舒爽。
他畅快地浸了一会儿才露头,摆平要命的痒,又起内急,也不管龌龊不龌龊,站起身便临水撒尿,心想反正活水不腐,自己这童子尿还可滋养水中的鱼虾。
还未撒到一小半,右脑挨了一下,有人在向他扔石子。
一个急转身,尿也不见停,在水面洒出一道半圆的痕迹,岸上那已然赫怒的人彻底气懵了。
“小混蛋,谁准你下水的!”
蓝奉蝶裹着黑袍,湿透的秀发尚在滴水,刚才他也在溪中洗浴,被河边深密的芦苇遮挡,是以赵霁直到跳水也未发现。
赵霁和商荣生活多年,常看他小题大做折腾清洁,见蓝奉蝶脸青发抖,厌恶之色烈烈洋洋,就知此人也有严重的洁癖,不喜与陌生人共浴,再看到他往水里小便,没当场作呕已算好的。
可是他丝毫不觉惭愧,这恶人昨晚那样摧残他,有机会报复他还得好好把握,抖了抖滴尿的阳、具大喇喇讽刺:“洗个澡还要你同意,莫非这条河是你家开的?”
不等蓝奉蝶开口,故意咧嘴讥笑:“你是怕我偷看你洗澡吧?哈哈哈,一个老男人哪儿来那么多自恋,谁稀罕看你啊?”
他得意洋洋,好似熟得开裂的石榴,蓝奉蝶的脸也比榴花还红,后悔昨晚心软收手太早,又想召唤蛊虫教训这坏小子,却听他冲口道出更不堪的话语。
“你都洗完了怎么还站在这儿?想看我洗澡啊,小爷可是青葱美少年,不想被你这老男人占便宜!”
蓝奉蝶有生以来只受过他人追捧,见过的老少男女无不为他着迷,稍微被他注意就是莫大的荣耀。谁曾想会遇到这种天煞的小流氓,